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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男人还是那张不苟言笑、充满成熟棱角感禁欲的俊脸,只是那双淡色的薄唇微不可查的向上挑起了一丝弧度,可以勉强猜测他现在的心情倒不是和说的那样真的想扇人。

明明心情不错,还要捉弄人。

小气鬼。

沈木鱼哼哼唧唧,方才那一丁点被吓到的害怕烟消云散,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厚着脸皮凑上去,“你打我的话,我可是会打还的。”

凌砚行笑了,不屑的低头瞧了瞧少年软趴趴的扁平身子,那眼神仿佛在说:就这样的体格还想打人?宫里的太监估计都比你抗揍。

沈木鱼:“……”有被内涵到。

靖王真是无时无刻不喜欢嘲讽人,那张嘴闭上了,一个眼神就够拉仇恨的。

难怪二十六了还是单身狗,谁家好姑娘受得了啊,脱了这身王爷服,指不定哪天就被麻袋套头狠狠打一顿。

也就他不计前嫌宰相儿子肚里依旧能撑船,不和靖王一般计较。

沈木鱼自动过滤了男人冒犯的眼神,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满门抄斩人头落地投靠靖王平步青云”,才挤出一个笑容,白皙的脸颊染上两抹羞涩的粉晕,殷切开口:“打从心眼里在意你。”

凌砚行微微上扬的嘴角又沉了下去,狭长犀利的凤眸闭了闭,伸出手指在太阳穴上点了两下。

沈木鱼像只小麻雀似的围着他,继续叽叽喳喳。

凌砚行看着少年殷勤的模样,倒是不觉得聒噪,只是藏了许多年的恶劣性子被他这副乖巧讨好的样子完全勾了起来。

尤其是少年每次的回应都极为有趣,不像朝堂上那些老东西,只会之乎者也。

凌砚行慢条斯理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低头剥开,奶白色的糖块在那双接骨分明的大手中仿佛成了一块上好的软玉。

“张嘴。”

男人声音浑厚,充满了成熟男人的磁性,和沈木鱼那清脆的声音简直天差地别。

沈木鱼猝不及防被打断,也不恼,低头看到靖王手里的东西,一下子便认出是上次他们一起去朱雀大街买的糖,只不过因为他没钱,靖王又不乐意给他花钱,除了一串糖葫芦上的两颗山楂进了他的肚子,其余都打包送回了靖王府,是凌之恒的御用零嘴。

自己买的和从皇帝嘴里省下来的到底不一样,沈木鱼受宠若惊的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的张大了嘴:“啊——”

靖王笑了笑,两指夹着糖块送进了沈木鱼的嘴里。

收回手时指腹轻轻碰到少年软嫩温热的唇,卷到糖块后的舌尖似乎那一丁点的东西,下意识的追着他的手指,轻轻蹭了一下。

沈木鱼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舔到了对方,连忙侧头避开,心虚的看了眼靖王那带着可疑水渍的指尖,脑海中电光火石,确定自己没有带手帕的习惯,连忙拎起衣襟给他擦了擦尊手。

然后嚼吧嚼吧,把嘴里的糖吞进了肚子。

沈老头晕了两回,沈木鱼早膳都没来得及吃,这会肚子早就空了,吃到了一点甜头,整个胃都跟着叫嚣起来,更何况皇帝严选,必是仙品,这东西味道还真不错。

吃完了嘴里的,沈木鱼就直勾勾却又太好意思的看着靖王,意犹未尽,就差把“还有吗”刻在脑门上了。

凌砚行掏着袖子,说话声音都和蔼了不少:“张嘴。”

沈木鱼毫不设防的张嘴:“啊——”

凌砚行唇角勾了勾,从袖中摸出一块方正的白色帕子,仔细卷成了圆筒形状,随后,塞进了沈木鱼张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的口中。

沈木鱼嘴里蓦然被堵了一嘴,咬了咬,才发现根本不是吃的,正要吐出来,却被男人用手捂住了嘴,不容置喙:“含着。”

沈木鱼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唔!”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摄政王!你的大臣知道你欺负别人家儿子吗!

凌砚行不松手,甚至转变了一下位置,站到了沈木鱼身后,像是把他半揽进怀里,只是手并不是放在沈木鱼的肩上或腰上,而是落在了少年嘴上。

沈木鱼就这样被“挟持”到了膳厅外,不敢怒也没法言,只能独自哼唧。

凌砚行在转角便松开了沈木鱼。

沈木鱼控诉的看了眼面上不显实则心里肯定暗爽的男人,弯着腰把嘴里的手帕吐了出来,也不管乱扔垃圾好不好,拎着沾满自己口水的手帕扔到花园角落,跟在凌砚行身后一脸幽怨的飘过去。

刘伯还不知道沈木鱼被耍了一番,瞧见两人终于来了,连忙吩咐厨娘开始上菜。

糖醋排骨和粉蒸肉是刚出锅的,比别的菜热气更甚一些,刘伯指挥厨娘往沈木鱼面前放。

沈木鱼难得能在靖王府吃顿饱饭,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还不忘偷偷夹点东西扔给白涂,有福同享。

王府的厨子只比御厨差一些,做出来的饭菜比沈府的可谓是好上太多,沈木鱼顿时放下了靖王用手帕堵自己嘴的成见,吃了个十分饱。

如果每天都能吃那么好,他不介意靖王多拿几条帕子堵自己。

而且还吃到了皇帝的零嘴,摄政王亲手喂得!他能去谢观雪那里吹一年!

沈木鱼心里一阵美滋滋。

靖王已经放下了碗筷,慢条斯理的擦嘴擦手漱口,等全部做完,便静静的等沈木鱼,待沈木鱼放下筷子,他开口提醒:“明日午后,收拾好东西,随本王进宫。”

沈木鱼傻眼:“明日就进宫?”

这也太快了点,他连圣旨都还没收到呢!

陛下,您真的就那么缺他一个胸无点墨的伴读书童吗陛下?

“我还没收到圣旨,就这样进宫是不是不太好啊。”沈木鱼本能的想拖延几天。

虽然他挺乐意进宫拍皇帝马屁的,但他已经从他爹口中得出严盛在后宫同靖王在前朝的地位一样,自己进去说不定就是被玩弄的牺牲品。

自古以来位高权重的阉人心理都是极为扭曲的,在宫里他爹和靖王又不能时时刻刻待着,那太监都能把免死金牌弄到手,万一皇帝保不住自己,不小心把他阉了怎么办?

沈木鱼吃饱喝足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甚至感觉有点蛋疼。

凌砚行:“明日圣旨会送到沈府。”

沈木鱼枯萎了,政府机构办事效率太快也不是好事,圣旨这种东西不得画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精雕细琢吗?

“就不能后天再送到嘛。”沈木鱼忍不住小声逼逼了一句。

凌砚行见他生无可恋,整个人都像霜打的茄子要谢不谢,轻嗤了一声,压根没往中书令会误会他们的关系继而不择手段的吓唬了沈木鱼这方面想,只以为少年是因为入宫后没有狐朋狗友喝酒玩乐胭脂水粉相伴左右感到哀愁。

毕竟伴读虽是官职,但在天子跟前免不了要学着伺候皇帝,谨言慎行,对于从小娇惯长大的沈木鱼来说算得上是地狱了。

不过凌之恒倒是没多少皇帝架子,也做不了主砍人脑袋,否则凌砚行也不会放心把这个嘴上没把门的纨绔子弟带进宫。

只是严盛却是个花言巧语奸诈狡猾的无耻鼠辈。

凌砚行一想到凌之恒被那阉人骗得团团转,心里便一阵郁闷气急,有些单担忧中书令的蠢儿子被那阉人外表迷惑,两个马屁精一拍即合,一起拍凌之恒的龙屁。

思及此处,凌砚行凌厉的双眸敛了敛,摆手叫下人全部下去,冷峻严肃地道:“入宫之后,离那群阉人远点,尤其是殿前总管太监严盛。”

沈木鱼浑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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