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榻上的庄梁突然出声：“母后……”

“儿臣有些困了。”

老么？庄梁扫了眼宫女，他不这么觉得。

庄梁看着皇后，像是在传达某种信息。皇后愣了一下，道：“那你好好休息。”说完带人离开。

赢无意几年时间已经从一个等级低的小宫女成为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了。当然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都是宫女。

这个世界等级制度似乎刻死了无法改变，出生起是什么，这辈子到头来也只会是什么。

赢无意离开，似乎没有察觉到身后人的注视。

庄梁眼睛一眨，不知是皇后娘娘心大还是怎么，没发现那宫女从来不会在她们面前自称奴婢。

一个宫女总是以平等者甚至上位者的态度对待她们，皇后身为主子真的没发现不对吗？

赢无意还不知道她那被卡在五十数值好几年没有上升的好感度是因为她的态度所赐，正因为如此，男主对她始终无法完全信任。

赢无意回头看向屋里的另一位宫女，她是当年那个差点被前太子收为通房的小宫女，这几年，小宫女还和她同住一屋，两人各自一张床，平时交谈不多，不过赢无意知道小宫女这几年兢兢业业攒钱，只为有一天能够为自己赎身离开这座皇宫。

小宫女今日也在数钱，赢无意淡淡开口：“需要借钱么？”

小宫女对她没有警惕心，因为知道赢无意不差她那点钱，这几年赢无意在她们宫女之间的地位越来越高，就是嬷嬷们也不敢对她呵斥，赢无意还会时不时收到皇后娘娘和十六殿下的赏赐，混得比她们滋润多了。

要说唯一令人遗憾的，便是赢宫女年纪有些大，都二十好几，至今没有成亲。不过这也正常，宫女一生就是从小宫女熬成老宫女，好一点的熬成嬷嬷，当个主子身边的亲信，大多数宫女都是快要老死的时候才被放出宫，而那时候因为常年的操劳她们已经一身病痛，出去也过不了几天好日子。

有的宫女会因为寂寞在宫里找太监对食，而赢宫女按理不缺这样的人，只是她对那些太监从来不假辞色。让一些因为她在皇后身边的地位而想攀上她的太监对她颇有敌意。

赢无意男人都看不上，更何况是损坏的男人。

太监还是一种心理生理都不健全的男人。

兰夏怔了怔，道：“不用。”

“嗯，从宫里赎身，离开后宫，回到家里，然后再被卖掉么？”赢无意突然幽幽道。

兰夏有点不高兴：“不会……”

“你进宫的时候也没想过你爹会卖你吧。”

“我这几年攒了钱的……”兰夏想说她爹当时是因为家里缺钱才卖她。

“不会卖，那就是会把你找个人家嫁出去？”

兰夏距离出宫那天，如果年龄还小，只要不是岁数太大，都有男人愿意娶回去的，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女人，身上也许存有什么好东西，而且，家里多一个洗衣做饭干家务的女人，还能生孩子，妻子就是丈夫的私有物，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哪个男人会拒绝这种好事呢？

兰夏如果愿意，那些底层的男人多的是想娶她的。

兰夏既然当年能被前太子看上，容貌自不必说，也许还会有一些达官贵族愿意娶她做妾。

而她的家人，她爹当家做主的那个家，也绝对不会拒绝可以把女儿再换取聘礼的这一件事。

赢无意实在不懂，也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我很好奇，你爹都把你卖了，你为何还一直想回到那个家？”

“不然……我能去哪里呢？”兰夏皱着眉头说，“我爹是有原因的，我前几日出宫回家，我爹向我道歉了，我娘还生了一个弟弟……”那个家很幸福。兰夏没有说这句话。

她说：“就算我爹他把我卖了，但是我娘她不知情，我娘是爱我的。”

赢无意嘴角露出奇异的笑：“怎么可能不知道。”

“也就你蠢。”

“你不蠢，你不也一样和我在这里伺候皇后娘娘。”兰夏不满她的眼神，那是什么？忍不住回击道。

“谁知道呢。”赢无意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对不起。”兰夏垂下头，她知道她是被赢无意那几句话刺激到了，本能的她不喜欢听到那些话，她家怎么会再次把她卖掉呢？就算许配给别人，那也是正常的事，女人到了年纪本就该嫁人了，还有她娘，怎么可能是知情她爹要卖她的事……

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问她：真的吗？真的没关系吗？

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赢无意收回目光，失去了兴趣。

兰夏抬头，对她保证：“我不会再被卖掉的，即使是我爹也不行了。”

“嫁人和卖你有什么区别。”赢无意幽幽道。

兰夏：“这怎么能一样……”

“你高兴就好。”赢无意站起身，在自己床上躺下，“别来烦我。”

兰夏：“……”

“那还能怎么办……”兰夏低低嘟囔了一句，可惜，赢无意已经不会再回答她。

“宿主。”对于赢无意的话，系统也表示了不赞同：“爱情是世界上最可贵的东西。婚姻则是爱情的美好结局。宿主这种想法太偏激了。”

宿主是要成为王后的人，怎么能这么想呢？

赢无意没有理它，翻了个白眼。翻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