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萧缜将不禁逗的姑娘拉进东厢,随手关上门。
佟穗试图解释:“我不是要四弟送花钱的礼物,就是,话赶话就那么说出来了。”
萧缜:“知道,四弟故意逗你的。”
佟穗咬唇,萧野确实不太正经,所以她在萧涉面前才最自在。
分头洗漱过后,萧缜去泼水,佟穗先回的房。
她都躺好了,结果萧缜过来后,竟又把她从被窝里提了出来。
佟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昨晚平安无事,今晚匪帮来的可能更大,他难道还有心情做那个?
萧缜看着她会说话的眼睛,笑了下:“想做,但不会做。”
佟穗:“……”
论不正经,他做哥哥的真没比弟弟强多少,只是在外面稳重而已。
灯光昏黄,她坐在炕边,看着他搬开墙边一张矮柜,露出底下积了一些灰的地面。
萧缜没有碰那些灰,两手分别按住一块儿砖头,确定佟穗看清楚了,再往下用力。
那两块儿砖居然同时沉了下去,中间的部分反倒一起升了上来。
佟穗惊讶地张开了嘴。
很快,萧缜搬开那片整体的地砖,从里面取了一个铜匣子出来,用抹布擦过表面后拿到她面前,解释道:“这是我娘临走前留给她两个儿媳妇的,托我先保管着。你刚嫁过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过得长久,或许我瞧不上你的一些方面,也可能你瞧不上我。”
佟穗低着头,轻声道:“我懂,我也有事情瞒着你。”
萧缜:“打开看看。”
佟穗接过颇有份量的铜匣,移开盖子,里面是一片金玉之色,有金簪等首饰,也有两副玉镯。
萧缜:“不是一个样式,份量都差不多,你先嫁过来,你先挑。”
佟穗没动,盖好盖子,对着他的胸口道:“放在以前,我嫁到你家或许能戴这些,现在大家都藏富,我戴出去也是惹麻烦,不如继续放在那里藏着。对了,我也另有一份嫁妆,放一起吧。”
说完,她把自己藏在北炕头箱笼里的钱袋子拿出来,里面是五两银子跟一支玉镯,面对萧缜的视线,她学他那般道:“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是否靠得住,很多男人都会打女人,你要是那样的,我肯定要回娘家。”
萧缜摸摸她的头:“先不藏了,你贴身收着,万一家里出事,你只管自己跑。”
如果萧家彻底败了,她就算知道东西藏在哪,一个人回来拿也容易遇到危险。
佟穗瞬间红了眼眶,攥着自己的钱袋子道:“那我收着这份,你的放回去。”
萧缜:“我真有个好歹,宁可……”
佟穗一把捂住他的嘴,泪水如雨珠滚落:“不许你胡说。”
他太高了,她做捂嘴这个动作都费力气,哭着哭着就埋到他胸口,低低地抽搭着。
萧缜用力将她抱住。
最后还是将几样首饰都塞进了她的钱袋。
萧缜说是要巡逻下半夜, 实则小睡了一个时辰就起来了。
佟穗跟着醒来,担忧迅速驱散困倦,一双清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萧缜解释道:“睡不踏实, 干脆早点出去看看。”
佟穗猜得到, 所以刚刚并没有问。
萧缜穿好鞋, 走到她这边的炕沿前, 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这阵子你应该也没有庆生的心情, 等可以睡安稳觉的时候, 我再给你补个生辰。”
佟穗什么都不需要, 就想这一家人可以平平安安的, 整个灵水村也不出任何乱子。
她握住他撑在枕头旁边的手。
萧缜反握住她, 捏了捏, 转身走了,很快就再也听不到属于他的任何动静。
佟穗一动不动地躺着,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
在她的被窝与墙壁中间还隔了一尺宽的距离, 此时, 或是说这几晚, 这条缝隙里都放着一把匕首、一张弓、两个共装有一百六十七枝箭的箭囊, 以及她先前穿过的那身改得完全合乎她身量的男装。
今晚与昨晚唯一的区别, 是一个箭囊内侧还藏了她的那个钱袋子,里面的金玉首饰足够她这辈子都衣食无忧,前提是她能安然无恙地渡过此劫, 能寻到一个再也不用面对山匪或战乱的地方,能心安理得地动用那些银两首饰。
佟穗也睡不着了。
她摸黑穿上那套男装, 长发绑成男子发髻定在头顶,再合衣躺下。
院子里, 萧缜先来到了西厢房窗下。
他刚站稳,里面萧野就坐起来了,凑到窗前,低声问:“二哥?”
萧缜:“没事,我去巡夜了,跟你打声招呼。”
萧野不久前才被兄长告知囚龙岭匪帮的事,已经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道:“你尽管去,家里有我。”
萧缜再去西院喊三弟,经过中院时,他扫眼祖父屋里的窗户,只稍稍停顿了片刻。
西院东厢,萧延被兄长提前叫醒,有些不高兴,一边穿衣一边嘀咕道:“起这么早做什么?”
萧缜只道:“带上弓与枪。”
萧延打了一半的哈欠卡住了,随即神色一凛:“知道了。”
他快速收拾好,临走前摸了一把仿佛还在安睡的媳妇的脑袋,低声道:“爹跟五弟都在,你只管踏踏实实睡觉。”
没等林凝芳回应与否,他大步出去了。
林凝芳这才睁开了眼睛。
这次巡夜,萧缜、萧延都去后院牵了一匹骡子,兄弟俩先围着村边转,转到一半遇到了孙典、孙纬兄弟。
萧延指着孙典问:“听说你昨晚已经守了一夜,今晚怎么又来了?”
孙典打量他一眼:“你起得这么早,应该也知道了,那还问什么废话。”
昨晚他是熬了一夜,可白天睡了一大觉,下午也在睡,为的就是今晚防匪。
孙纬骑着骡子横在两人中间,阻止他们继续争吵,见萧家兄弟都背着弓拿着枪,孙纬问:“萧二哥,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今晚会来?”
萧缜:“这三晚都有可能,他们若来,应该会走河道。”
北面的灵水河便是从西北的方向蜿蜒而来,各个村子离河道都有一定距离,匪帮便是人人骑马也不用担心惊动百姓。
孙典马上道:“那我去河边守着!”
萧缜叫住他:“你留在村北等消息,我们三个去,一有动静,我会让孙纬回来报信。”
孙典不服,刚要提议与孙纬交换位置,忽然对上了萧缜那双狭长黑沉的眼睛。
那一瞬间,孙典想到了吕家三口被流民抹了脖子的那个夜晚,想到了松树村几人围堵秦哥等流民,都是萧缜在拿主意。
有些事,不服不行。
萧缜见他听了,带着萧延、孙纬奔北河而去。
到了河边,三人沿着河道边缘的缓坡上方小道往西行,一直跑出两里地,来到一处适合藏身的小树林,三人才跳下骡子。
无需在林外张望,萧缜侧身躺到地上,右耳贴地。
萧延也是一样的动作,孙纬没练过这个本事,默默站在一旁。
约莫过了三刻钟左右,萧缜与萧延对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
萧缜快速对孙纬道:“来了,不下百骑,你立即回村,不要鸣锣,从北街开始挨家挨户的叫人集合,匪帮进村之前不可声张。”
麦收前的几天,萧、孙两家特意带着村民们演练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