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她表示,怀疑刘鹏在外面有了女人。
法医也在细致入微的工作下取得了令人惊喜的成果,在邵华的指甲内,他们找到了一丝极为细微的微量物证,化验后证实属于人的皮肤组织。
警方随即提取了刘鹏的dna检材,与邵华指甲内发现的微量物证进行同一认定,并很快得出一致的结论,综合刘鹏曾谎称出差,但实际却投宿该酒店,警方认为,刘鹏有重大作案嫌疑。
在大量证据面前,刘鹏交代,自己的确没有出差,而是在事发酒店与情人约会。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被邵华捉奸在床。
两人随即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监控视频的录像就是两人争吵厮打的景象。但对于杀人一事,刘鹏却坚决否认,坚称当天在被邵华踹倒后,便径直到了一楼大厅等候,却迟迟不见邵华出来。
考虑到邵华已经怀孕,担心她有事,刘鹏匆匆交代了情妇几句后便离开了酒店,回到家中等待,直到两天后,他依然无法联系到邵华,便向警方报了案。
出于某些原因,他并没有将此事告知邵华的父母。
但在酒店的记录上,刘鹏退房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而他与邵华争吵的时间却是下午三点。这期间两个小时的空白刘鹏无法解释,他辩称是在和情妇沟通解释,但警方并未能找到这名情妇。
为了寻找破案线索,警方在侦办初期曾将部分视频上传到了网络,在网民之间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尽管未能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却使得该案在当年造成了极为恶劣的社会影响。鉴于证据确凿,刘鹏的口供在本案中的作用并不太大,警方迅速将此案移交到了检察院。
我们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案件还没有完成起诉工作,但也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2
与以往大多数案子的委托人不同,这一次找到我们律所的是两位古稀老人。
那天早上,我和老罗刚到律所,就看到一对衣着朴素、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皮肤却呈现健康的古铜色的老夫妻站在律所门前,眼里充满了渴望,却又带着恐惧,犹豫着是不是要走进去。
老妇人的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篮子上面盖了一条白毛巾,看不到篮子里是什么。
“大爷,大妈,你们有啥事?”老罗迎上去问。
“不不不,没事,没事。”老汉连忙摆手,两个人匆匆离开了律所。
我和老罗一脸狐疑地走进办公室,还没等坐稳,两位老人却又回来了,一脸的为难。
“这儿是杰明律师事务所不?”老汉犹豫着问道。
“是啊。”我惊讶地看着这两个老人,微笑着说道,“快进来坐,大爷大妈肯定有事吧?”
老人局促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俺们想找简律师和罗律师。”
“我就是简明。”给两位老人倒了杯水,我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刚刚和你们说话的那个就是罗杰。”
“简大律师,你可得救救我儿子啊!”老妇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说道。
“大妈大妈,快起来快起来!”我赶忙上前搀扶,“大妈,你得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啊。老罗,老罗,过来!”
“咋了?谁来砸场子了?”老罗拎着双节棍,气势汹汹地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愣住了,“这是咋回事啊?”
我瞪了老罗一眼说:“把你那玩意儿收起来!过来听听。”
“他们说,俺儿子杀了人。”老妇人坐回到沙发里,抹着眼角,哭哭啼啼地说道。
“哭啥哟!”她身边的老人低吼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杆烟袋,塞上一锅烟,抽了一口才说道,“简大律师,罗大律师,俺听说,你们帮的人没有打不赢的。能不能也帮帮俺们?”
“得看什么事,我们也不是什么案子都能打赢。”我有些沾沾自喜,但也有些无奈。
“他们说大鹏杀了人,俺才不信,俺的种,俺还不知道?!”老汉哼了一声,“那帮警察肯定冤枉俺儿子了。”
“大爷,你能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吗?”老罗问。
“俺也不知道。”老汉摇了摇头,“警察就说他把自己婆娘杀了,不让俺们看儿子。”
“肯定不是大鹏。”老妇人急急忙忙地说道,“大鹏是个乖娃,可听那闺女话了。闺女说俺们农村人在城里生活不习惯,大鹏都不让俺们来。闺女说山里路不好走,他都没让闺女去过。大鹏那么疼她,咋能说杀就杀了呢?”
“要说大鹏这孩子做过啥不对的事,也有,就是在外面又找了个婆娘。”老汉说,“那又咋了?他婆娘说生了孩子得跟娘家姓,凭啥啊?大鹏找个婆娘给俺们家生一个有错了?”
听着这个老人的逻辑,我和老罗同时露出了一抹苦笑。
“大爷,说了这么多,我们还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我说。
“你们不是律师吗?这事咋能不知道?”老汉反问。
“大爷,这案子要不是我们代理的话,我们也没权利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耐心地解释道。
“那你们就代理了啊。”老汉说,“那闺女说,这案子交给你们,一定能帮俺们打赢。”
“谁跟你们说的?”老罗警觉地问道。
“不认识啊。”老汉摇了摇头,“俺们想去看看儿子,那帮警察不让,出来的时候碰到一个挺俊的闺女跟俺们说的。”
“是她不?”老罗跑回办公室,拿回了一张照片,那是在张静的强烈要求下,老罗“自愿”摆放在办公桌上的她的照片。
“就是这闺女。”老汉说。
“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老罗一拍大腿,“大爷大妈,你们先等会儿,我问问咋回事,行不?”
“中!”老汉裹了一口烟,说,“你们可快点啊,家里的地还没收拾呢。”
我和老罗钻进他的办公室,拨通了张静的电话。
“小骡子。”电话那头,传来了张静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你好意思说?那俩老人咋回事?”老罗问。
“他们还真去找你了?”张静明显也愣了一下,“他们是一个嫌疑犯的家属。”
“我知道是家属,案子到底咋回事?现在人家缠上我们了,非让我们打这个官司,不打赢还不行。”老罗有些无奈地说道。
“小骡子,对不起啊。”张静难得有些歉意地说道,“我没想到他们真去找你们了,我还跟他们说你们收费高。你等我一会儿,我找个安静的地方跟你们说这个案子。”
过了几分钟,张静的声音才重新传过来:“这案子发生在9月10日,就是酒店水箱里的那个女尸的案子,你们都知道吧?”
我和老罗对视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知道。”
“凶手抓住了。”张静说,接着她把警方已经掌握的情况向我和老罗说了一遍,“总之,目前的情况就是法医已经查明被害人邵华死于机械性窒息,而嫌疑人刘鹏也承认自己与邵华发生过肢体接触,在房间里为了阻止邵华大喊大叫,曾扼住邵华的喉咙,堵住过她的口鼻。从被害人的指甲里提取到了微量物证,属于刘鹏。这案子,目前看应该算是铁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