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猫和老鼠
程星月看见姜远身影的那一瞬,酒劲就消下去了大半。
这人来得出其不意,又理所应当,她早就想过他会出现。
前两年,她在脑海中反复演练,姜远或是姜恒来找她时,她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面对他们。
幸好,他们都能理解她的心情,t会她的难堪,并未出现在她眼前,给了她将近五年的时间用来消化现实,和过去告别。
以前的姜远是不会发朋友圈的,但在分开的时间内,她总能刷到他更新的动态,他去了哪个国家,给她带了什么礼物,细节到胃又疼了几次,她都悉数尽知。
经过岁月沉淀,姜远气质更加成熟凛冽,俨然一座令人望而生畏的雪山。她在财经杂志里触0过他的脸颊,纸质反馈给指尖的触感冰冷又陌生。
上学时她就常常抱怨:“为什么你们男生从不花时间护肤,皮肤还那么细腻,一个大男人,连毛孔都看不到。”
姜远会笑着r0u乱她的头发:“谁说的,明明妹妹的皮肤更好。”
那年,她的名字还叫“姜莱”。
姜远,姜恒,姜莱,兄妹三人的未来好像藏在名字里,很远很远。
彼此的呼x1交错,那些逝去的时光如同电影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程星月想配合演出,叫姜远一声哥,脱口而出的却是他姓名:“姜远。”
姜远定定地望着她,双眸漆黑,视线带着灼人的温度,定格在她的唇部。
程默默别过脸,躲避他的注视,琢磨是不是自己的口红se号选得太深了。
他自然地扯开程挽着宋昱的手,将她拉到身侧,对后者说,“谢谢你送她回来。”
一旁的宋昱盯着二人。
从始至终,姜远并未表现出极强的攻击x,他说话的语气温和平静,却让宋昱感觉喉头发紧,如芒在背。
现下那人正觑着他,像一只慵懒的猫顽劣地拨弄刚捕到手的耗子,用淡漠的眼神传递着“你怎么还不滚?”的信号。
“再不滚就si得很惨哦”,猫咪微微耷拉着眼皮,气定神闲地警告他,完全不把他放眼里。
小耗子天生反骨,努努唇,不甘心地用眼神求助程星月,他认为自己还能再扑腾两下。
程接收到宋昱的求助信号,怔了几秒,像是下定了决心,扯宋的衣袖,说:“你不是口渴吗?上楼喝杯水再走吧。”
姜远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直直地盯着程星月的手,无声地r0u捻指节。在程回望他时,又恢复如常,g起唇角。
宋昱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小耗子骄傲地扬起了胡须——再厉害的家猫又如何,还不是得看主人眼se行事。
各自将车停好后,三人一同迈入电梯,兄妹俩在前,宋昱在后。
傻子才察觉不到这对兄妹之间的暗流涌动,他们给人的感觉不像兄妹,说是久别重逢的恋人更适合。
【看吧,离开你我也过得很好哦。】
依宋昱看,程星月抿紧的唇和僵直的脊背,无一不在演绎着这句话,像光鲜亮丽的nv明星在寒冬腊月走红毯,分明冻得要si还要维持t面,保持微笑。
两个人的颜值和气质更像情侣,如果这是偶像剧拍摄现场,应该没有书粉会质疑制片方选角审美。
【他追,她逃,她cha翅难逃。】
宋昱作为前排吃瓜群众,霎时间真情实感地理解了,为什么nv孩儿们会对着电视剧狗血剧情发出土拨鼠尖叫,这确实有点儿带感,不仅时尚的完成度是看脸,恐怕男nv之间的博弈感也得有外貌加成。
现在的氛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沉闷狭小的电梯内,无声对视的俊男美nv,因为有外人在,不得不压抑起来的情绪和肢t动作……谈过几次恋ai的宋昱自然看得懂。
宋昱的目光在兄妹俩身上反复横跳。
程星月透过电梯镜子反光观察姜远。
姜远则目光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三人视线碰撞,假装不经意间错开,各自心怀鬼胎。
出了电梯,门合上那一刹声音巨响,像发生车祸时猛烈的撞击声,姜远眉头蹙起,侧身看向电梯门,神sey沉。
宋昱抬眼对上姜远y测测的眸光,下意识地0了0后脖颈,总觉得那里像被一阵刺骨的寒风拂过,全身发凉,到底是自己多虑还是姜远在借题发挥?
程星月尴尬地笑了两声,缓和气氛:“这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是不是很像古代的断头台?”
姜远神se复杂,就算他什么都没说,程星月秒懂他的潜台词——“小姐,你不会以为自己很幽默吧?”
连指纹锁都不给程星月台阶下,连续按了三次,冰冷的电子音频频提示解锁失败,无奈之下,她打开面板输入密码。
身后姜远沉声提醒:“程星月,换个密码,不安全。”
从小到大,程为了省事,所有的电子产品都设置同一个密码。她乖乖地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屋里挺乱的。”她回头提醒道。
房子不大,并不乱,普通的二室二厅,程星月一个人住。
米白se的墙纸,纯白se的家具,米se沙发,原木地板……这几乎构成了房子的全部。
因工作忙碌,程星月很少有时间休息,所以出租屋保持着原貌,像开发商新装好的样板房,是刻意营造出的温馨,实际上并没什么烟火气。
鞋柜里除了她的鞋子,还有男士的球鞋和室内拖鞋,偶尔它们会在门口出现,这是独居nvx的生存之道——假装家里有男人。
程看向姜远脚上那双高级定制皮鞋,以程对他的了解,他的鞋底,b她家地板都g净,同时为了让“男朋友”的谎言更完美,她便把男士拖鞋放到了宋昱脚边。
45码,对宋来说,稍微大了些,明显更适合这空间里的另一个男人。
宋昱浑然不知,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两分胜利者的自得。
姜远瞥了一眼那双拖鞋,也没说什么,直接抬脚迈进室内。
宋的眼神四处乱飘,程星月趁机观察姜远的表情,只见他的脸se越来越沉,b刚刚在楼下看她的红唇时,有之过而无不及。
关于姜远在生什么闷气,程星月心知肚明。
气她换手机号,五年来不曾联系过他一次,不受嗟来之食;
气这小区不够高档,配备设置太差,房子太小,太冰冷,他宁愿这里真如她客套的那般乱一点。离开他,她独自生活,就是变相对他的惩罚;
气她家里有男人的鞋子,她居然没给他穿,尽管他没有表现出不满。
程星月对男人这种生物怎么想怎么做没兴趣,但如果那人是姜远或是姜恒的话,另当别论。
她招呼二人坐下。厨房是开放式的,程打开冰箱,想拿两瓶水,却发现里面只剩下碳酸饮料和若g瓶廉价j尾酒。
正当她纠结是下去买水,还是点外卖时,强烈的压迫感从背后b近,姜远的声音带着可察觉的怒气:“程星月。”
程星月有先天x心脏病,不能剧烈运动,不宜饮酒熬夜,以前他们一起生活时,这些饮料是万万不能在姜远视线内出现的。
程僵直了脊背,解释道:“我很少回来住,这是上个月同事来家里聚,剩下的酒。”
她说谎了。
没有聚会,没有朋友。
五年来,日夜陪伴她的,只有“程星月”这个新名字。
许是她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