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
袁樱哽咽着,哭红的双眼,重新流淌下的泪水,以及终于哆嗦出来的声线令他的心胀涩难过到几点。
袁朹从书桌前起身,放低了声音:“樱樱,怎么了?”
袁樱滚动喉咙,吞咽了猛然泛n起来的委屈和无助,哽咽也被控制住一些:“父亲外外婆被人绑架了”
“他要五千万”
她ch0u噎着,断断续续地说完,像个小nv孩,被人恶意推到了,要回家找最厉害的人告状。
袁朹好久没听她这么哭了,无论用哪个身份来听这通电话,他的心都足够揪成一团,他语调轻柔,自带安抚人心的作用:“五千万是小钱,我这就让陈伯准备。宝贝,别哭,有父亲在呢。”
袁樱好像总算彻底发泄完了,情绪突然稳定下来,声音带着哭过得柔弱:“嗯”
袁朹问她:“你有受伤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从头到尾跟我讲一遍。”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叫了陈伯。
袁樱能听到他在那边嘈嘈杂杂地吩咐事,她觉得异常安心,脑子慢慢地清明起来,听他那边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她才开始讲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袁朹留了陈卫去筹款,自己带了人往乡下去,路上耐心听完了事情发生的所有过程,安抚受惊的袁樱,让她去洗个澡,吃饭。
“等你洗过了澡,吃过了饭,父亲就到了。”
袁樱握紧了手机:“嗯。”
他们挂了电话,袁樱jg神松弛了些,垂着头默默坐在椅子上。
原冶一直站在她旁边,等她打完了电话才开口:“樱樱,对不起。”
袁樱抬起脸,面无表情地冲着无辜的少年道:“我外婆最好平安无事。”
尽管不合时宜,原冶的心还是狠狠痛了一下。
袁朹是晚上10点到的,那时袁樱就坐在客厅,原冶正陪着她。
高大的身影走进来时,袁樱正好抬头看到,她鼻尖酸涩,又想哭了,当即站立起来小跑过去抱住了袁朹:“父亲,我好害怕。”
袁朹揽住她,轻拍她后背:“没事了,外婆会平安回来的。”
他顺带抬头看了失魂落魄的年轻人一眼,少年形容灰败,他知道对方此刻的心情恐怕不b袁樱轻松。
他冲原冶扯了扯嘴角,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哄着袁樱去歇一歇。
袁樱这个时候尤其地听话,袁朹说什么她都照做。在她的潜意识里,父亲从来都是强大的。
在她小的时候,有叔叔见她可ai想要逗她,说要让自家的儿子娶她,她还不懂这么多,却已经能下意识产生不高兴的念头了,她大着胆子告诉袁朹,表示不想给那个总是流鼻涕的笨蛋当新娘。
袁朹当时听完,笑着对她:“我的樱樱可不是谁都配得上的,下次他再敢这么说你就让他来找我。”他蹲在她身边时和她一样高,耐着x子告诉她,“宝贝你要记住,癞蛤蟆是不配吃天鹅r0u的,咱们樱樱b天鹅r0u还珍贵。”
小袁樱懵懵懂懂,那个叔叔再来逗她,她就把袁朹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一句天鹅r0u珍贵的话。
她依稀记得,叔叔脸都绿了一下,也再没拿这件事逗她。
任何人敢欺负她,只要她开口,袁朹都能解决,她信任他。
夜se黑沉,虫鸣声一阵一阵的,乡下的房子隔音也不好,袁樱的心本来就乱糟糟的,更烦闷焦虑了,见到袁朹才奇迹般好很多。
她躺在床上,袁朹在给她擦手,还有她那张哭得乱七八糟的粘乎乎的脸,脏兮兮的,也被轻柔地擦拭g净。
他给她放了白噪音,让她闭眼:“睡醒才有jg神打坏人。”
袁朹阖上房门,叫走了始终坐立难安的少年,给这位未成年递了根烟。烟草味道清淡不呛口,原冶第一次ch0u也能适应得很快。
“经过这一次,你父亲肯定会坐牢的,我提醒你一下,有个心理准备。”ga0不好能坐一辈子。
原冶垂下头:“嗯。”
袁朹只跟他说了这一句话,站了一会儿,ch0u尽了一整根烟,回去时拍了拍少年消瘦的肩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经过这一次,他nv儿的初恋算是结束了,b他预想得快了太多。
他再回去时便静静坐在袁樱床边,她已经睡熟了,她今天一天一定累坏了,上午坐车来,下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又哭又跑的,不说t力就是jg神上也肯定疲惫极了。
房间只开了一盏昏h的落地灯,离床远,打过来也只能模糊照出袁朹明暗交错的侧脸。
床上的nv孩安静地闭着眼,容颜清淡,细眉长睫,再长大些只会更好看。
他不确定她会不会突然惊醒,不然至少会弯下腰来亲一亲这张自己看着长开的脸,他最终只伸手轻飘飘地0了0,又坐了好久,看了好久,才在床边的躺椅上靠下来,微微合上眼。
要问袁樱这短暂的十几年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
那必定是带着原冶回乡探望自己的外婆,必定是交往了一个亲属不清白的男朋友,必定是太过粗心没有照顾好年过古稀的老人。
出葬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哗啦啦地砸在一面面漆黑的伞顶,砸在袁樱疼胀的心头。
面前的墓碑上刻着老人的生辰和逝日,旁边的墓碑则是外公和妈妈,妈妈旁边是爸爸,然后是爷爷和nn。
袁樱的眼睛红肿,这世上她没有亲人了。
袁朹替她撑开挡雨的伞,听自己看护长大的nv孩悲戚地低语:“父亲。”她被ch0u去了所有生机,“我再也没有外婆了。”
老人的画像慈祥和蔼,微笑着望着他们,袁朹空出的手揽过nv孩的双肩,只想让她快点离开这里,在这儿待得越久,她只会低落得越彻底。
他温声劝道:“走吧,你爸爸看到你这样,该从里面飘出来怪我了。”
袁樱水雾朦胧的眼抬起,望着他瘪嘴,嗓子已经哑了:“我一个人了。”
袁朹的指腹滑过她的脸颊,带走上面绵绵不绝的泪水:“以后多回来看看,他们不会怪你的。”
袁樱跟着袁朹走了,上车前,回身又望了一眼。
清冷的少年立在不远处,袁樱还小,不知道怎么面对凶手的儿子,那个人是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她不会再喜欢他了。
她垂眼钻进了车厢,再也没有回头。
那天的中午,原丰年便再次打来了电话,袁樱如实告诉他,钱已经准备好了,请他将外婆还给她。
他答应得十分痛快,给了一个地址。
他只有一个人,他们有一帮人,先救出老人再抓到他几乎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老人年纪大了,他们赶到时,人已经折腾没了。
她就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上绑着绳子,头被磕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静静无声仿佛睡着了般。
夏季的仓库太闷了,医生说,伤口都有些烂了,呼x1不畅再加上没有及时处理,老人很难坚持。
袁樱想要原丰年去si,却不是那样轻易地si。坏人得到了惩罚,她却仍然郁结难当。为什么要欺负一个老人家,为什么人可以这么坏,为什么她没有在外婆身边。
袁樱转学了,要转去私立高中,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跟原冶默认分手,再也没有可能。
王名姝本来是懒得转的,她在一中也适应得挺好,但是陡然没了袁樱,上课下课都不得劲,便也和家里商量转学。
她在九月中旬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