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审判
张因为劳累过度而嘴角发炎、冒着痘子、挂着两轮黑眼圈的脸,「可是不一样……」
朱何在y曹见到的陆判,b在人间和他面对面站着的陆判,除了眼镜和西装,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陆判不想在大街上解释他yyan两个面貌的原因,催促道:「我订了位子,快进去。」
「好……」朱何呆呆跟着陆判走进一旁的小吃店。
陆判叫来老板娘,告知他有预约。老板娘笑着说,早就给陆先生留了位子,亲自将陆判和朱何带去帘子後的包厢。
「这里好像人家家里的厨房。」朱何好奇地张望,有瓦斯炉还有冰箱。
「就是我家厨房啦!」老板娘呵呵笑着,朱何觉得她笑起来好像某个熟人。「前面是店,後头是我住的地方。有次陆先生来没位子,我请他进来坐,之後这里就是他专属的贵宾席。」
「阿姨,炉子借我。」陆判脱下西装,挽起衬衫袖口。
「好好好,冰箱的菜也可以拿去煮。」
「不用,我有自备食材。你把酒端来就好,不用特别招待我们。」
陆判从袋子里拿出保鲜盒,先摆出三道小菜。
小菜很开胃,朱何越吃越饿,只能痴痴等着陆判上主餐。
陆判热好油锅,蒜头爆香,把腌好的排骨放下去煎。这让朱何几乎要暴动了,怎麽可以这麽香?
朱何没有忍耐太久,陆判手脚很快,不到十分钟,摆上三菜一汤,完全是应付下课後饥饿孩子们的妈妈等级手艺。
老板娘端着酒和酒杯过来的时候,朱何正捧着白饭,等陆判剪排骨给他。
「真是个好男人。」老板娘忍不住赞叹,y间众鬼也这麽认为,「陆先生,你有nv朋友吗?」
「关你p事。」陆判臭脸以对,似乎相当厌烦这个问题。
「啊哈哈,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我nv儿还在,应该和你差不多年纪,想介绍给你。」
「不要。」陆判直接拒绝。
老板娘像是没听见陆判的话,兴冲冲跑进屋内,拿出一只相框。
「这是我nv儿,你们看,很漂亮吧?」
朱何连排骨都忘了咬,发傻看着照片里灿笑的俏丽少nv,竟然是他认识的「人」。
小蝉说过她家里开小吃店,原来就是老板娘的nv儿。
「她……」朱何差一点问出口:她已经si了?
「一看就知道是个笨蛋。」陆判一脸嫌弃。
「她是不太会念书,朋友很多就是了,和谁都好,没有人不喜欢……」
老板娘哽咽笑了笑,要把相片收回放好,陆判却伸手抓住相框。
「陆先生?」
「你不是说要给我当nv朋友?我请她喝一杯。」
老板娘有些犹豫,但还是把nv儿的照片留给陆判和他带来的憨厚小帅哥。
陆判手指抵着少nv的脸,轻轻划了两记。等陆判收回手,朱何看照片中的少nv好像成熟一些,更像小蝉在y间的模样。
「都是个大nv孩了,一点自觉也没有,动不动就跟人g肩搭背,来向我提亲的傻子都踏破偏厅门槛。」陆判虽然嘴上骂着,但朱何看得出来他对小蝉的疼惜。
小蝉向朱何说过她的当鬼经验:一不小心si掉了,又被阎王乱判去枉si城,她为了回去看妈妈一眼,拚了命地逃回yan间,在人世过了一段孤魂野鬼之超级悲惨的日子。
因为她实在太会逃跑,陆判上天下地找她好几个年头,好不容易才把她五花大绑抓回y曹。
小蝉说,她不是公主什麽的,只是陈记小吃店的nv儿,但陆判前辈却从来没有打算丢下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孤nv。
所以小蝉发下心愿,她要用si後的一辈子报答陆判前辈,直到前辈得到幸福为止。
朱何有感而发:「你是来帮小蝉看她妈妈过得好不好对吧?」
而且听老板娘对陆判尊敬的口气和好感,可以猜出他先前应该帮过老板娘不少忙。
陆判没有否认,从公事包拿出一支旧手机。
「我已经把号码存进去,有事打给我。我再说一次,你不用怕给我添麻烦,知道吗?」
朱何发怔看着手机:「你为什麽对我这麽好?」
「人是模仿学习的动物。你经常接触自杀的亡者,生活遇到难题,容易倾向用si来解决。」
朱何会意过来:「你担心我去自杀?请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
陆判沉着眉眼,从x口凭空掏出一本黑se线装簿子。
「这是我记录亡者生平的本子,人们多叫它生si簿。由於yyan两界时空些微的扭曲,本该是时间点在後的统整,却提早出现。自古道巫对这种yyan物理法则的偏差,称作鬼通,意思是鬼物可以预知yan间事。」
陆判打开本子,朱何看每一页都写了好几段,但陆判翻定的那页却是大半空白,只简单写了一句话。
──朱何,亡於今夜,得年十九。
一名自杀的nv老师送来安乐医院,几天後,医院里的清洁工跟着自杀了。
没有任何人知道清洁工为什麽去si,也没有人在乎。
──数月前,陆判站在安乐医院打开生si簿时,朱何仍是在里头收垃圾的清洁小弟,浑然不觉将至的命运。
陆判立刻着手计画,在既定的日期来临前,把朱何带离安乐医院,给他改了名字,意图瞒过上苍的眼目。
「你的恩师姓程,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改姓程。」
朱何虽然换了一颗好脑子,但一时间也无法消化陆判三言两句交代的复杂讯息。他只接收到其中一点,陆判想要告诉他,他顶着的程姓不是代表抛弃他的阿叔,而是程老师的关系。
「虽然上天向来不把下贱人放在眼里,但哪怕祂哪天兴致一来,要把脱离祂掌控的你追杀到底。我初始只想让你藏身在si者之间鱼目混珠,让你担任y差并非本意,但你既有鬼缘,不如将你带入亡冥b较保险。」
朱何回想起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事,从换工作开始。
原来这一切,全都是这个人缜密算计的安排。
陆判又说:「只是y差义务远多过好处,看见的悲苦甚於人们的笑容,等同你一生没什麽好日子可过。」
「我本来就没有好日子过。」朱何打断陆判的话,当他越来越明白他彷佛重生一般的人生都是因为谁,几乎无法克制情绪:「所以你今天找我出来吃饭,是想亲自确认我会活着?」
「只怕万一。有我在,没有谁动得了你。」陆判仍是一张冷静理智的面容,好像他所作所为只是公事公办。
「你这麽做不会有事吗?难道不会被惩罚吗?」朱何很害怕,那个盛怒的阎王还有陆判口中c控所有人的「上苍」,如果因为他的关系而去对付陆判,该怎麽办?
陆判没有回答朱何的质问,只是用骨感的长指晃了下空酒杯。
「我si了很久的时间,向来听从宿命的安排,没有怀疑过自己亲手写下的命数。直到我重新活过才真正思考起来,或许我过去抵si遵从的规则,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世间没有绝对,孰是孰非?孰轻孰重?一个人的幸福又怎麽会b不上维持轮回的秩序?」
朱何流着泪,他何德何能,为什麽可以得到这人不惜代价的眷顾?
「常人不容易挣脱命运,宁可烂si在原地也不肯改变,你却做到了。程朱何,g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