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具行云被打晕以后那具傀儡也似行尸走肉一般失去了行动能力,并不像楚寻真当年那样狂性大发,伤及许多无辜之人。
程轩牢记明通长老的嘱咐,要将具行云带回武当处置。
徐襄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叶掌门是武林盟主,原本这些事情也要交给他来定夺。
有人却不这么认为。
害怕具行云到时在盟主面前将自己供出去,兰琦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具行云活着到武当。
她正考虑该怎么在不惊动众人的情况下把具行云给处理掉,晏清河突然来了峨眉,说是来接自己的师弟回去。
都说德不近佛者不可以为医,才不近仙者不可以为医。
晏清河此人不论是医术还武学天赋都很高,却没什么大爱之心。
他在峨眉这几日兰琦华将他的脾性参了个差不多,她吩咐天心去告诉晏清河,具行云与带走他师弟的人是一伙的,说不准知道他的师弟被劫到哪里去了。
晏清河又不是傻子,他来峨眉有些日子了,如果天心是想帮他,早在他刚到峨眉的时候就告诉他这些了,何必等到现在。
天心被他一顿冷嘲热讽堵回去,原以为计划行不通,情急之下就将具行云与陆宛在荆州的过节也抖露出来。
当晚晏清河就去了关押具行云的地方,用毒虫将具行云折磨得不成人形。
要不是程轩及时赶到,恐怕具行云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即使这样具行云也苟延残喘,看着没几天活头了,程轩担心具行云死在峨眉无法向师父交差,只好先押上具行云回去。
另一边。
孟青阳伸手揉着眉心,听折柳山庄处赶来的属下禀报搜查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待属下离开,孟青阳皱起眉头沉思,心中隐约想起一个线索。
就在他敲着桌面考虑时,扶风郡主出现在门口,端着一壶茶小心地跨过门槛。
她贵为郡主,从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为了泡这一壶茶,她的手指都被烫红了。
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前,扶风郡主扭捏道:“孟大侠,本……我泡了茶,你要不要喝一杯。”
孟青阳回神,看了桌上的托盘一眼,“多谢郡主。”
他提起茶壶倒了杯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侧着脸看向郡主:“在下明日就派人送你回通州,京都来的人想必已经等候许久了。”
什么,要将她送走?
“不行!”
扶风郡主想也不想地拒绝,“本郡主不想回去!”
孟青阳不为所动,只道:“殿下忘记当初是如何答应在下的吗。”
先前他们来峨眉,扶风郡主可是答应了孟青阳,等她从峨眉回去就乖乖跟着皇上派来的人回京。
“郡主金口贵言,总不会出尔反尔吧。”孟青阳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可是……”扶风郡主眼珠转了转,“可是陆公子还没有下落,本郡主怎能放心离开。”
她原本是想提起陆宛,让孟青阳没心情考虑送她离开的事情,没想到孟青阳却说:“在下已经知道宛儿在哪里了,郡主不必挂念。”
“什么?”
扶风郡主傻眼了,她容貌本就极为出众,此时的模样更是说不出来的娇憨。
孟青阳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所以此事就不劳郡主费心了,郡主还是准备一下,安心回京吧。”
“那位陆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赵午手里拿着一个陶瓷药瓶,倾斜着瓶身将里面褐色的粉末倒在手臂上。
他手臂上有几道血淋淋的狰狞伤口,是驯鹰的时候被抓伤的。
陆宛不知怎么注意到了,就托闻人语给他捎了一瓶伤药。
禽兽凶猛,赵午虽然擅长驯兽,但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他皮糙肉厚,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平日里根本不会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
奈何闻人语拿了药过来,非得守着他把药用上,免得辜负陆公子一番心意。
这药粉的味道很苦,闻人语光是坐在旁边就被呛得打了两个喷嚏。待她打完喷嚏,揉着鼻尖缓了缓,这才说:“我只知道他救过教主的命,别的就不清楚了。”
赵午听完这话面上有些狐疑:“教主什么时候将恩情看得这般重要了。”
倘若江雪澜真是重情重义之人,那他也不会杀了前任教主屈啸,自己坐上教主的位子,还在继位之后将前任护法也一并处理了。
“主子的心思谁猜得到呢,”闻人语耸了耸肩,“估计是陆公子长得讨他喜欢吧。”
不过闻人语心中也清楚,单论相貌,陆宛的脸蛋虽然漂亮,倒也不算是佼佼者。但耐不住他模样乖巧,性格也随和,魔教之人在江湖上人人喊打,可是魔教之人也是人,虽然喜欢打打杀杀,但也不全是滥杀无辜之辈,有部分所谓的“正道人士”却将他们一竿子打死,恨不得除之后快。
陆宛在得知她的身份之后也不曾对她冷眼相待,光是这一点就让闻人语将他和其他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之人区分开来。
只是他被江雪澜强制性地带回教中,明显是不高兴的。当然这份不高兴只针对江雪澜本人,面对其他人时陆宛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想到教主在陆公子跟前屡屡吃瘪,闻人语心里不但不向着自己主子,甚至还十分支持陆宛。
来了千机教也有些时日,陆宛觉得这魔教似乎与自己平时听到的不太一样。
陆宛从前听多了魔教之人作恶多端,心中厌恶魔教,自然对这里十分排斥。
可是……
“陆宛哥哥,今日风小日暖,我们出去放纸鸢吧!”
江离举着江雪澜差人从外面带回来的纸鸢小跑进门,额头上还带着一层薄汗,恐怕是刚习过武就跑过来了。
江雪澜院中没有女眷,甚至连个侍妾也没有,之前他受伤,卓玉请张泠泠来照顾他,他对张泠泠万分抵触。
这人分明就是个断袖,陆宛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伸手拿过江离手里的纸鸢,陆宛让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温茶,让他先缓一缓气息。
“今日学了什么?”
“学了新的招式!”江离坐不住,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茶水,抽出佩剑就要练给陆宛瞧一瞧。
往常赵午要他多练一会儿武功他就要发脾气,现在倒是喜欢耍剑了。
江离新学的招式才展示到一半,江雪澜突然来了。
“锵——”
江离收剑归鞘,乖乖行了一礼:“孩儿见过父亲。”
江雪澜坐到陆宛身旁,略一点头,示意他继续。
刚刚还在想他,他就过来了,莫非有读心术不成。陆宛心中泛起嘀咕,伸手给他倒了杯凉茶。
这茶是他自己拿草药煮的,味道其实不太好,江雪澜才喝了一口就放下,将手臂压在小几上认真看江离习武。
江离心思不在练武上,招式有些虚浮,处处都是破绽。
待他收剑请江雪澜指教时,江雪澜眯了眯眼,显然对江离很不满意。
江离自己也知道表现差劲,低着头不敢说话。
眼看他的小脑袋要耷拉到胸口去了,陆宛轻咳一声,忍不住替他开脱道:“他今日刚学,练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怎可急于求成。”
“不错?”
江雪澜淡淡瞥了江离一眼,“你自己说呢。”
纸鸢看来是放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