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热、阵雨与蝉鸣(32/35/)
32/蝉鸣
曾有过许多象徵青春的事物被埋进土里,其中一味便是这年夏天陈俊霖的化身──校园内粉红yan丽的杜鹃花被暴雨残忍侵犯,它们狠狠坠下变得软烂不堪,黏糊糊地与一地黑漆、褐se的土壤混成一块,生长旺盛的杜鹃生殖器有些更si在了柏油上……
──陈俊霖属於哪个部分呢?
有幸成为养分的胜利组?或那以结果来说,无法延续生命、毫无意义的花屍……仅仅是注视着,她不知道,抑无法归纳,但又希冀他是落进土里的幸运。
她感觉自己的呼求变得孱弱,甚至带有si气。对未来,顷刻就旁徨失措;她是知道的,夏蝉注定会灭亡,这是可控的结果,但牠们也会以多年的生长挣生命刹那的烈yan,鸣唱ai之歌;她是注定被这些红花所哺育,未来,她也能变态──
可现在,她尚未知晓其中道理而专注於自己的忧伤,t1an舐、自疗,更将蝉视作短命鬼,即便成虫可能活过两个月,在她眼里也同蝴蝶;这年纪的青春男nv为向世界争辩自己的与众不同,总会信些伪科学,那也是青春特有的遗毒,廖洁琳无可幸免……
升带考试终於结束了,她分神思考的同时已将h带与洗好的道服仔细收好,就在这时,她的脑海出现一个奇异的句子──夏天,是可划去的一连串的待办事项所组成的──
清单。
其後她发觉,事件是不断出现与消亡的,无论是一个又一个倾心於谁的感情事,那也是能划去的项目……意识逐渐迷茫,迷迷糊糊的,洁琳钻进羽毛般柔软的被窝,在冷气与羽绒被的完美协调下,再担忧的事件、未能达成的遗憾都不再重要……
一大清早,洁琳坐在学校的教室打呵欠,在老师来前解决了早餐。窗外震耳yu聋的蝉鸣提醒昨日的她是多麽天真,蝉鸣就是蝉鸣,才没那麽多诗意梦幻的意涵,除了吵,还有更吵,仅此而已。
「齁!真的很吵耶。牠们的声音都盖过我了。」吵得连老师都受不了;刺耳蝉鸣正与催眠的授课内容相互作用,洁琳始终未得机会闭目养神,昨夜很早睡,但在室内冷气的作用下,批着运动外套的洁琳又开始点头了,她想起家里的冷气似乎也是这个温度……
明明该像其他同学一样开心放暑假的,但怠惰的廖洁琳失足加入了补考战队,他们这群没考过的同学缴了额外的学费,还得穿校服回学校上半天的课,而那早些时候她认为来得太快的夏天,这年不只来得快,来得更是缓慢,像要将整颗台湾都烤熟似。
──蕃薯啊,突然有点想吃……「廖洁琳,别再神游了啊。这次考试再不过我也救不了你。」nv老师的声音伴随同班ai闹的朋友那句:「被茱蒂骂了还换边睡,你卡b兽喔。」
洁琳听了尽力挺x坐好,抬起手、弹向朋友伸来闹她的手,一边还能朝老师傻笑点头。当自己不再是大家的焦点,她才低下头、瞪着讲义上的题目t会什麽叫「add学生的学习状态令人堪忧」。
身为add、注意力缺失症的多年受灾户,廖洁琳也很讨厌在一个四五十人的班级里、不坐前排就容易分心的学习状态。甚至,就算坐前面还有机会分心!当全世界都在说她智商低的时候,她很想说,光是add就让她连智商测验都无法专心考了──智力测验根本就不该在四五十人的班级内考啊。
洁琳又神游了。
好险课下得很快,正午的钟声一响,夏蝉纷纷受了yan光感召倏地放大一倍,户外热呼呼的,c场被晒出金hse的反光,她走得再快都没能带起一丝凉意,风早已变得温热,过分慈蔼的太yan令她找不到被呵护的感受。
庆幸的是她不曾因北部的太yan而晒伤,有时她会羡慕容易晒伤的白皮肤们……和王宇轩吃了挫冰,草莓炼r唤不回她的恋ai情感,明日就周末了:「到时约後c打球吧!」
就这样,鱼与熊掌终究不可兼得,这年暑假注定要失去许多东西,但也收获了许多,以往未曾有过的、假日能一起运动的球友,潜进朋友家蹭饭的经历,的冲击影响……祂本该平静的心已是被搅扰的水潭,祂知道,lilith文章里的每个字存在的本身都没有对错,但当它们组合成句子竟能如此伤感──
那句「如果这是上帝对我的报复,那祂确实成功了。」像有着实t的拳头、重创祂;satan从没想过要和上帝作对。光是看上帝放任祂在人间生活至今就能知道,对方根本也没想过斩草除根,为什麽呢?没有魔鬼,又怎麽考验祂上帝的信徒,怎麽使这人世运作呢?
上帝一开始就希望祂能做那个诱因,去考验人类。而这与祂自由惯的行为本意并无违背,是以世人看来以为satan是绝对的恶,是使他们堕落的魔鬼,但根本只是人类愚知的幻想罢了。
对satan来说,回不去天国也没什麽关系,人世远b天国自由,对於上帝这样的决定并无不可,更欣然接受──但是!satan也未想过要引诱人类「堕落」,祂只是教导他们如何更自在的生活;人的自由起始於祂们不再被人世的规章束缚,无论是社会价值观、教义、自身认为可为与不可为的事都是。
可是lilith不同,她不像ada和eve吃了树果还乖顺、甘愿活在上帝的规范内。她的思考是纯粹而的,她只相信自己相信的,只做自己想做的。这个特质令satan也有些羡慕,祂终究活在上帝的框架内为其服务、变相完成考验人类的任务,而lilith不用satan考验她,劝她堕落──
她会自己考验自己。
有时候,祂会钦佩lilith的勇敢,敢和上帝正面冲突的「人类」可不是随处都有的……「咳。」萤幕亮了起来,lilith的对话串更新了。
/与前任交往互动的时间,无论是在一起或开放式关系後,皆令我深思我的ai究竟以怎样形式运作,是伪善的包容、隐忍的毁灭?恍惚间我就发现了,原来我没有中间的过度带,我的ai之形式只有极好与极坏两种选项,不存在两者之间缺乏刺激的无聊地带。原来ai之於我的内心变化也有演出成份,前任之於我或许也只是我的一时不察,我放弃等ai所牵扯出的孽障。
/我也知道,这生就算无ai也活得很好,只是ai像生活的调料,少了它生活会黯淡些,更甚可能还不那麽值得期待,这部份就很可怕了。身为一渴ai生物,竟妄图无ai而生?我也想打破因上帝形成的创伤记忆,成就不再追ai的未来,但可能吗?我仍怀疑──当一位挚交与我久久联系上时,我发现自己仍如过去依恋祂、熟习祂……
/当发现自己太了解另一他人时,我又退却了。如此的了解,在过去会被人类定义为不安全感的催化,一种自闭症的转化:「必须界定认识外界才能感到安全,才会「活泼」。」可是他者呢?我的定义也是这样吗?
/很多时候我其实看的是人类的内心,不是他们本身;这说法或许奇怪,但内心是这个世界、宇宙的零碎个t,如我能增加样本,就能更理解这世界、这宇宙的想法了,这又显得玄之又玄。我难以形容这种感觉……有时候,我走出家门到其他地方,却感觉还在家,不是因为我熟悉这些路上不曾认识的人类,而是因为我熟悉这世界的「想法」、这世界的「本质」──我太熟悉上帝了。
/但我却无法用言语细细说明给需要的人听──这个世界其实不可怕,这些陌生人可能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觉得他们可怕而心生疑惧。
/说这麽多,原本打算睡了,但睡不着就又去酒吧了。大概会待到打烊吧,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