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朝面露歉意的路程程道谢,对方连连摆手说不用:“没打扰你就好,那我先去上课了”
“嗯,辛苦。”
目送路程程离开,白臻榆的笑容卸下,仍是觉得头晕目眩,抽屉里退烧的药昨晚特意多吃了一粒,只不过没什么效果。
他不乐意喉间整日里泛起苦味,把药盒塞进去,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打开手机,想说明今天下午他不在,免得有人来办公室找他,结果却看到好友申请。
一时之间,白臻榆以为自己看错,但虞洐他的微信头像八百年都是那暗蓝天空没换过,备注也给的清晰明了:虞洐。
白臻榆眉睫低掩着,嘴角噙笑意,给人点了通过。
这边虞洐刚把自己清理干净,随后便听到手机传来声响,他对着镜子摩挲过下巴,没第一时间去瞧,反倒是端详了会自己的脸。
除却眼底乌青重些,倒是看不出自己日夜颠倒的荒唐模样。
等做完手上的一切,白臻榆已经给他发了三条消息,虞洐看那些词句,莫名觉得有意思。
“虞洐。”
“我们十二点要到虞家,你昨晚喝酒还没24小时不要开车,我回去接你。”
“大概还有半小时。”
认认真真看完白臻榆二十分钟的独角戏,虞洐甚至能想象对方真说出口时的神情。
刻意又晾了白臻榆十分钟,对方没再给自己发笑,虞洐才“纡尊降贵”地回复了句“好。”
想到回老宅要面对的人,虞洐就觉得头开始疼起来,眉眼溢满凉薄的讥诮,他恹恹垂着视线,舌尖抵腮,实在是心烦。
也难为他们从白臻榆这提要求,爷爷生日他的确应该回去,不过老爷子向来疼他,他现在顽劣脾性大半都来自于老爷子睁只眼闭只眼的纵容,他不乐意回最后也没什么,事后专门去,没其他的“闲人”碍眼,说不定他还能哄得爷爷更开心些。
可是白臻榆约他了,确实也是,如果他没出席,没人敢在他面前置喙些什么,但就不知道白臻榆会被怎样念叨。
虞洐随意戴好腕表,确定与从白臻榆衣柜里拿出来的衣服比较搭,就移开目光。
谁都知道虞小少爷矜贵着呢,什么都要拔尖的,古董玩物不是绝世珍品不能送到他跟前,穿衣住行都有人专门伺候着——尽管现在眼里容不得沙的性格收敛些,却也不是好糊弄的。
虞洐忽然想起其余人对自己的评价,觉着好笑,自己纨绔做派看来做得挺逼真的。
明明他可以就着脏衣服睡一宿,也什么都可以将就。
一起回去
虞洐大概是故意晾着他,白臻榆淡淡收回视线,嘴角的笑意浅了。
将音乐的声音调小点,白臻榆抽出纸巾擦了擦额前的湿腻。
从醒来时,心脏便急促地颤动连带着胃也不消停,他只能小口小口调整着呼吸缓解,猜测可能是昨晚药多吃了。
头枕在泛起凉意的玻璃上,白臻榆终于看到虞洐推开门出来。
面色冷峻,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在生气。
白臻榆稍微端正坐姿,敛眸细想了会。稍稍抿直唇线什么也没说,只安安静静地虞洐拉门进来。
“我们这时候回去来得及么?”
虞洐在路过副驾驶位犹豫几秒,但脚步没停,索性就坐在后座,他放好自己的东西,随意向白臻榆问了句。
他确实心情不算好。
“来来得及”,白臻榆猛然发声,没压住咳嗽,偏侧过头缓了口气才继续道,“爷爷说十二点半才开始。”
“嗯,好。”
似是察觉到白臻榆扫过后视镜的眼神,虞洐往窗户边挪动位置,拣重要的说完,他百无聊赖地侧头看风景。
与白臻榆独处的这四十分钟车程,注定格外难捱。
这好像是他们结婚的第三年了,虞洐舌尖抵住腮,漫无边际地想,第一年的时候还记得同对方“串供”,力图维持下“相敬如宾”的假象,后来这些都省了。
一是他不太上心,二是白臻榆后知后觉他不乐意,后面也就用“工作忙”为借口,解决大部分麻烦。
虞洐没有任何自我反思的意思,他不上心主要是白臻榆过于无趣了,除却一张可以令人神魂颠倒的皮囊,他们没有兴趣相合的地方。
他轻声笑笑,倒也不必对联姻对象要求这么高。
其实只有脸好也是能得虞少爷欢心的,不过白臻榆从不懂得如何取悦他。他好像永远是冷冰冰的、疏离的、对自己敬而远之的。
虞洐从不缺人爱,也有大把的人爱他,虽不至于各个都温香软玉,至少不会瞧一眼就冻他骨头。
他实在是懒得招惹,况且白臻榆应当也看不上自己。
毕竟白臻榆是是什么来着?
虞洐眯起眼,硬是没从千头万绪里琢磨出来对方到底是干什么的,但问出来实在太蠢。
于是他绷紧脸,似不经意提道:“你上午是去工作了么?”
“嗯。”,白臻榆被问得一愣,顺从本能地应了声,舌尖抵住唇瓣缠绕了瞬,他补充道,“早上有课,实验室还有点数据要处理。”
虞洐略微想起来点,白臻榆好像是a大经济学院的教授来着。
他捻弄着指尖,把“年轻有为”四字掰开揉碎与白臻榆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