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但睁开眼睛显然是徒劳,他眼前雾蒙蒙的一片,根本什么也看不见,这种失去对自己身体掌控力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白臻榆捏紧拳,想积攒些力气,起码快点从这晕眩中走出去,却依旧无济于事。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嘴唇已经是绛紫色,整个人还有些轻微的抽搐,李楠看得心惊胆战,方才他还想把人扶起来,现在则是根本不敢动,怕一碰,白臻榆就晕过去,再者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啊!
“白臻榆白臻榆?”
李楠还记得白臻榆说的那句小点声,他舔舔唇,轻声喊人姓名,希望对方能给他一点回应。
可白臻榆低垂着头,好像越来越没力气似的,身体几乎要倒在地面上,却又偏偏违背着,躬了起来。
李楠顺着白臻榆用力的方向去看,便看到白臻榆胳膊横在胃腹处,从袖口露出的手腕泛起青筋,像是用了死劲。
这下,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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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洐话说完,自知自己还是冲动,毕竟暴露软肋,希望对方能因此更加心慈手软一点,是懦夫行径。
可有些话终究是不吐不快的
虞老爷子好像是长叹了一口气,可以也没说话,他听完虞洐所说的,一方面觉得自己身为长辈,种种不由己听起来也着实让人心疼,可另一方面他从利益出来,是虞氏的掌管者,甚至有些冷漠,觉得虞洐这些付出都是理所应当的,根本就不该觉得委屈。
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他有些哑然,但仍然想劝说些什么。
情感这东西实在是过于虚无缥缈了,再者,既然白臻榆合适,那下一个联姻对象就未必不合适,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人总是要在最合适的时机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不要为儿女情长所羁绊
这样他从前说过的话,再拿出来简直长篇大论,可以好好同虞洐掰扯,可是正因为他是虞洐的爷爷,正因为他说过也衷心认为,虞洐就是他最爱的孙子他就该了解,虞洐都被逼着说出了这样话,就执拗着不可能改了
但他是否可以成全呢
虞老爷子摇摇头,终究还是理性胜过了感性,这也正常,他在最高处坐的太久了,心也早就硬了,怎么会因为一些话而动摇决定呢?
他从来言行一致,说情感最虚无缥缈不值得付出,所以就真的一点也不付出,不体谅。
他调整语气,试图将刚才想过的那番话说的婉转动听些,既然虞洐当时能接受白臻榆,就该像接受白臻榆一样,却接受另外一位。
虞老爷子这样想着,却听见手机突兀的响了一声,他皱起眉,本不准备予以理睬,但索性他话头还没挑起来,就这样低眸,顺势一瞥。
白臻榆。
白臻榆?
虞老爷子眼睛一亮,这不就是症结所在么?
他当机立断地划开消息,看清后忍不住勾起唇,方才打好腹稿的一切都推倒重来。
“可是,虞洐,你想护着白臻榆,但你想过,白臻榆需要你护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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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动静时,王柯还有些难以置信。
从通告出来时,他就有些恍惚,他之前又被人拉去问了一些云里雾里的话,是有关白臻榆的,可对方问法很奇怪,他只是说自己最近是刚结束一段感情,就被人要求离开,之后就看到了通告内容。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里面说的白臻榆因感情问题,指的是他。
但何其荒唐?
他想去有关人员处先问问,可就像被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大家好像好像都不想提及这件事
意识到这点王柯准备先联系白臻榆试试,可联系不上不说,他也听闻前不久白臻榆请假了他想起自己同人打球时伤到了那人的手腕,估计是不好受的。
心里涌现出愧疚,王柯埋头向前走,他本身是来送文件的,走到办公室时,却听到未合好的门缝中隐约传来几声“白臻榆”的呼喊。
他心一惊,又是凝神听了会,确定的的确确就是喊的“白臻榆”,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地,直接推门而入,结果就看到白臻榆仿若力竭般坐在地上,面色灰白,而李楠站在白臻榆对面,看着就不像是要干好事的
王柯顾不得细想,立刻就冲到人跟前来:“白老师!”
李楠哪里想到会突然冲出来一位“不速之客”?还没等他傻眼完,眼前就是王柯的后脑勺了
啧,李楠在心里骂道,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你对白老师做了什么?!”
王柯怒气冲冲地回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质疑的也是一位教授。
白臻榆好不容易找回点感觉,他胃腹依然拧着疼,眼前黑雾浓一阵淡一阵的,仿若和听觉形成了共感,在王柯开口的瞬间,恰好是他状态还行时,他依靠直觉抓紧眼前的人的手臂,然而他手腕的伤还没好,稍一用力就疼得锥心,最后自然是指尖无力地攀着人胳膊,要不是王柯意识到什么身形一顿,他根本就抓不住对方。
李楠现在心气不顺,说话也不好听:“你什么意思啊?我哪里知道白臻榆现在为什么这样?我就”
“你先别说话!”
王柯之前参与过红十字队的培训,毕竟是实践的两个学分,他低眸一瞧就知道白臻榆现在的状态称不上好,他把胳膊放在白臻榆面前让人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