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一闪宛如通向亘古的石门,矗立在深处。
黄离拿起手中的钥匙。
在注入灵力后,原本青铜的钥匙便一翻而变,成了青色的蝶。
蝶色纷飞,流入门缝之中。
噗地一声,门开了。
浪水东流,流涛声尽。
青山绕远,远舟不绝。
一艘巨型的灵舟立于浪上,巍峨磅大。
而门后的甲板上,站着一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
“阿离。”
朝雾酒
黄离微微睁大了眼。
面前的少年比她高半头, 长发扎成了高马尾,显得肆意而张扬。
他看向她的那双眼不似画卷中的哀伤与怨切,反而是一片如雪水一般的纯澈。
周榆晚向她伸手:“终于等到你了。”
。
船浪高, 掀起千尺峰;少年的笑意宛如风, 抚平躁动的浪。
黄离将手搭了上去, 抬眼看向他,眼里也多了几分不经觉的笑。
周榆晚手指轻轻一动, 一片雪花从胸口升起,慢慢放大,如柔软的羽翼一般拖住两人,他轻轻执着她的手不放,便带着她几乎,指尖在她手上扫了扫。
舟上的人几乎是以惊叹的眼神看着两人。
“这是哪家世家的小姐吧, 还
“我也好想这样, 感觉好浪漫呀。”
黄离甫一进门, 就看到了许多熟人。
有身穿黑衣站在窗旁的秦之, 有闪着,有一双金鹏神瞳的顾怜星, 以及
林又止。
“黄道友!”
楚瑶瑶激动地拉住黄离的手, 着她和周榆晚, “你可来啦!”
周榆晚站在黄离身后, 微微笑着看着他们。
窗外的风钻过白发, 他清凌的笑意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宿命感。
与此同时, 佩在身上的紫玉也发出一声震动, 识海中也收到一条信息:
【登舟步:100】
【千尺舟头, 层山尽望。】
【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 诸才聚道心之侧。】
【望天地于巨舟之头,生枯荣量之意。
山&039;,来到真正的&039;舟&039;。
是开始,是结束,一切都自有天意。】
旁边的顾怜星也咧唇一笑,“又见面啦。”
而林又止在看向黄离时那双颓玉一般的黑眸明显一亮,不知何时脱下了原本的旧衣,换,由一根紫竹制成的钗子别于脑后,与腰间的紫竹剑有十一分相配。
他快速上前几步,却一步停下。
黑润的眼落在了少年的衣角上。
一时无声。
了,林道友。”
林又止欲言又止,复而又反悔准备开口,却听到了顾怜星的声音。
拥有金鹏神瞳的男童正言道:“诸位,我们已经成功登舟,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
楚瑶瑶眨巴眨巴眼睛,像只粉色的小鸟一般叽里呱啦个不停,一边拉着秦之比划着,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
黄离在其中静静听着。
几人先前的处境并不同。除她以外,貌似无人进入那洞穴与幻境之中。正相反,他们摆脱“山”而进入“舟”的过程格外艰难。
这几人虽各个都是天之骄子,但对紫山舟的了解却也不多,最后讨论得出的结果,便是分队对真舟进行探索。
出乎意料的,舟中在继续涌进一批人后,出现了管家之类的人物,为他们安置了房间。
周榆,黄离感到疑惑和不解,欲要上去问那管家一般的男人,袖子。
他笑着摇了摇头。
“那,”黄离的头微微低了低,又扬起来,“去我那里吧。”
周榆晚一愣,雪眸里如流泉一般涌上清澈的笑意。
“好。”
晚上,周榆晚不知去了哪里,黄离大致在真舟中摸索了一半,之后经过询问,来到了林又止的门前。
她疑迟了片刻,
扣,扣,扣。
门内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黄离站了一会儿,又扣了三声,依旧无人应答准备离开时,门却咯吱一声突然打开了。
“这么晚了,”
青年靠在榻上,榻边挂着那根削得行云流水的紫竹剑,手中提着一壶浊酒。再加上眼神里的颓唐和隐隐约约的迷离,。
“来做什么?”
他的语气不复常日里的颓废,带着一种花公子调情一般的引诱意味。一双原本待着哀丧的眼睛懒散了起来,似乎迸,眩眩然顺着地面攀了过来。
“这是什么酒?”
“嗯?”青年发出一声浓重的鼻音,修长的腿一只靠在榻边,一只弓在榻上,撑在墙边的左手小拇指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黄离盯着林又止看了一会儿,他的眸里已经钻上薄薄的醉意。
在秘境里喝酒?
他是完全不把这次秘境当回事吗?
也裹上了淡淡的酒气,“朝雾易散,彩云难追。生如蜉蝣,安能撼树?”
“的酒,岛的主人花了一辈子,才悟出这种酒的酿造方法。”
“枯荣有数,得失难量。”青年黑发坠着些微的寒气,散在榻上,那双颓玉一般的眸闪着明泽的微波,然并不明亮。“可是这一生,我好像总是能比别人遇到更多的枯荣,更多的得失。”
黄离顿了下,睫毛向下压了压:“失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原本拥有,随后失去。”
“是啊,
林又止的目光从紫竹剑上游离到手中的酒樽上,又游离到黄离身上。
“你这样的人,竟然也懂这些?”
黄离低低嗤笑了一声,像是一颗石子砸入水中,原本惯于没什么波澜的水面乍起了道道的涟漪。她指腹用力摩挲过戴在另一只手上的琥珀串子,一颗一颗地滚过去,上面银白的纹路一闪而过,她眉目重新舒展开来,放下手,平和地注视着他。
黄离突然来了点兴致。
“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人?”
曾经的她被家族轻视、父亲利用,与其被当作一个完整的人,不如说是一个为他人铺路的物品。
先前她活着,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得到父亲的正眼、能让时常悲伤的母亲展露笑颜。
仅此而已罢了。
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决定的,就像你可能注定遇到某些不好的事情,不好的人,而这些人又正好站在了某个关键的位置。
你能做的,就只有清醒,作为,远离。
了她身上。
而暗处,一道青色的虚影如雾气般浮现。
“在我眼里,你是”
“怎么。”那道青色的虚影凝成实形,带着不真切的笑意朝两人走来。
“喔,还喝了点酒。”
“挺有兴致嘛。”
“难不成你还不知道,她的身世?”
霓裳衣
黄离心中涌上一层不祥的预感。
来者即是客, 但这位明显属于心怀鬼胎的敌人那一挂。
这青色的虚无缥缈的浮雾,怎么看怎么怪,怎么看怎么熟悉。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