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红方选手高举肌肉爆满的双手,为自己的胜利欢呼雀跃,从暴毙的蓝方选手尸体中捡出一枚深红色畸核,带着血直接亲吻自己的胜利果实。
“好野蛮的竞赛……真的不是表演吗?”郁岸确实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扇扇鼻息边的血腥味,不料竟看到昭然径直从身边经过,往舞台边走了过去,“喂!”
昭然披着外套,里面也只穿着平常的衬衫,都市白领的打扮与环境格格不入,但没有人敢于轻视他。在这里,轻视任何一个对手都将是送命的开端。
兔女郎托着绒布盘走到昭然身边,昭然从口袋里摸出那枚三级银职业核-魔术师,拍在了托盘里,作为上场的抵押,如果输给台上的对手,这枚核就送给对方。
兔女郎认出了汉纳家族传承的魔术师职业核,惊诧捂住嘴,匆匆去报告老板,周围观众闻风而来,对那位粉长发男人的身份各自都有了猜测,但彼此心照不宣,只当观众,其余闭口不谈,几个愣头青还在向周围人打听他是谁,被知情者瞪了回去。
郁岸一惊,掀开储核分析器盒盖,里面果然空了一块,不知道昭然什么时候偷拿走的。
他在干什么,难道要公开自己杀了魔术师的事吗?
昭然走上特别加固过的舞台中央,炽烈的射灯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但他也不在乎,任由自己从头到脚褪成虚弱的苍白色。
裁判是个阅历丰富的老人了,举手示意红方壮汉:“你可以选择弃权。”
不幸的是,台上那位镶嵌犰狳战甲的红方壮汉就是愣头青中的一员,他不认识魔术师那枚传世畸核,也没见过昭然的脸,同行的朋友朝他疯狂使眼色叫他下来,他却抬手拒绝。
如果赢下这一场,对面的赌注三级银核就归自己了,谁面对如此丰厚的奖励不想赌一下?
见他拒绝,裁判又对昭然说:“我会限制你的移动范围在一米半径之内。”
“不,我走出这圈灯光,就算输。”昭然踮踮以自己站立点为中心,仅半米直径的射灯光圈,光圈几乎只圈住了他双脚,活动余地并不多。
红方壮汉碰了碰坚硬的拳头,对方这么狂,肯定不弱,自己得小心应对,于是准备在赛哨吹响的一瞬间就将犰狳战甲铺满全身。
郁岸手心里全是汗,多手怪物虽然强,但对方也不弱,舞台上如此密集明亮的射灯炙烤着他,实力说不定会被削弱一半以上,昭然身上本就有伤,更何况还有严苛的走位限制,为什么要打这种竞赛呢。
“嘿,小弟弟。”有人拍了下郁岸的肩膀,原来是刚刚经过吧台时见过的银发酒保。
郁岸顾不上理他,目不转睛盯着舞台,不停咬指甲。
银发调酒师抱臂靠在吧台边缘,刚刚昭然与他对视那一眼意思是自己不在的时候从他这里托管一下孩子。
“你紧张什么?”调酒师用手肘碰碰郁岸,笑着问。
郁岸不善与陌生人交流,抿唇往远处挪了一点。
“哦,真可爱,等昭然下来,我就把你的表情告诉他。”调酒师笑道,“居然担心他受伤啊。”
“拳脚无眼,谁说得准?”郁岸瞥他一眼。
“听说过三级金吗。”调酒师眉眼弯得像狐狸,“佛像金。”
郁岸走了下神,突然听见竞赛开始的哨音,他匆匆向舞台上望去,对手在开局第一秒就用出了犰狳战甲,银甲从头到脚严密披覆,就算拿一台火箭筒来恐怕也轰不破他的甲胄。
他抱住双腿,滚成一团钢铁甲球,朝昭然撞了过去,既然只要让对手踏出光圈就算自己赢,干脆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昭然只点了一下脚。
脚下浮起一圈金环,金环被划分六个扇形,五个明亮,一个灰暗,金色指针在中央飞速旋转,缓缓停驻在一个明亮的扇形中。
郁岸见过这招数,多手怪物的必杀技“轮盘赌”,指针有六分之五的概率会指向将对方一击必杀的格子上。
一只粗如古树的鬼手从舞台中央骤然掏出,光线照在漆黑的鬼爪之上被尽数吸收,那由暗影凝结成的鬼手指甲尖长,不断向下滴落黑色的物质,将犰狳甲球握于拳中,猛地收紧。
全场寂静,注视着从鬼手指缝中缓慢滴落的鲜血。
连反抗一下的余地都没有吗?在现实中近距离观看轮盘赌的威力,郁岸呼吸急促,被这残暴的能力威吓不停后退。
昭然没有理会观众席中抛来的礼物,扭头对郁岸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调酒师在郁岸耳边起哄:“哇,那是什么手势,不会是在请你上去吧。”
设定手册3(畸核等级划分)
蓝紫红银金强度递增
一级蓝 淡蓝色
二级蓝 钴蓝色
三级蓝 普鲁士蓝
一级紫 罗兰紫
二级紫 矿物紫
三级紫 锦葵紫
一级红 玫红色
二级红 铁锈红
三级红 勃艮第红
一级银 苍白色
二级银 灰尘色
三级银 浓雾色
一级金 蛋壳金
二级金 琥珀金
三级金 佛像金
希望
炫目的射灯照映下,昭然远远地凝视着他。
郁岸逃避与他每一次视线相接,想起古县医院初见他现身,从幽暗灯下破门而出,将羊头人从背到胸贯插在地,起身回眸,目光如刀。
银发调酒师轻推他后背:“快去呀。”
“我怎么打得过他?”郁岸哑然,到刚才为止,他都还怀着侥幸心理,认为昭然带自己来这里只不过当观众,观看一下真正血腥的战斗而已。
“那我带你逃跑好了,跟我走小门。”调酒师举起食指对他轻嘘。
郁岸想走,但心里强烈地预知到一旦转身,昭然会就此在自己人生中消失,他不甘心。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权贵和英雄想得到他呀。”调酒师趴到吧台后,托腮笑道。
“对我们来说,只有蝶变之后才拥有追求什么诗和远方的余地,否则只能选择羽化活六小时,他居然选择了你,真是怪胎。”
“但愿你从来没问过他爱情和蝶变哪个重要这种蠢问题,这就像人类问妈妈和老婆掉水里先救谁一样无理取闹。”
“我……”
“哎呀快去吧,他还能真舍得杀你嘛,打不过就使手段,他没你聪明。”调酒师狡黠地眨了下眼,蓬松雪白的狐狸尾巴将郁岸往舞台前扫过去。
郁岸方才惊醒,跟自己攀谈许久的调酒师也是只长出人脸的北极狐畸体。
舞台足有一人半高,并无阶梯,迎战的选手不是跳上去,就是像昭然那样若无其事闪现上去。
只有郁岸上得无比艰难,没有纯黑兜帽的敏捷加成,只能靠自己蓄力跳起来,双手猫挂在边缘,手肘一撑,在舞台外壁踩出几个脚印,爬到了台面上。
惹得观众们哄堂大笑,交头接耳讨论:“是幼年人类?”
“不是不是,我猜有十六七。”
“好啊好啊,两脚小人儿打赢他!”看热闹的观众将贴身钱物和酒吧提供的应援荧光泡泡抛上舞台。
清道夫扶着推铲将尸体清理干净,被鬼手攥碎的骨肉已经看不出原状,跟粘稠血浆一起被铲下舞台。
舞台边缘的一圈地面自动掀开,环形深沟里竟然圈养着十来头红色的鳄鱼畸体,每一头都壮硕凶残,头顶戴着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