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原来不是没空回家,是还有其他私人约会。
“是去捧场,但捧场的对象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岑致森淡道,不算解释地解释,“那场秀的设计师是我朋友,去给设计师捧场而已。”
宁知远目光落过来。
岑致森说:“真的。”
宁知远哑然失笑,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他耿耿于怀的事情,其实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电梯门已经打开,岑致森示意他:“走了。”
宁知远笑抬起下巴:“走吧。”
让人垂涎
岑致森朋友的私人山庄在远郊,一场小型的品酒会,邀请的来宾一共没超过十人。
到地方后便有山庄的管家出来迎接,很年轻英俊的男人,客气又疏离,请他们进去,先去见今晚这场品酒会的发起人,也是这座山庄的主人。
管家在前边带路,宁知远看着对方背影,好奇问岑致森:“我们要去见的这位就是你朋友?”
“嗯,”岑致森说了个名字,“他这几年一直住在这边,偶尔会办这样的活动,约几个朋友来聊聊天。”
岑致森说的人宁知远隐约听说过,算是那个讳莫如深的圈子里的人,早年在商场上也很有一番作为:“你跟他是朋友?他年纪应该挺大了吧?”
岑致森:“你一会儿见到了就知道了。”
几分钟后,他们走到一处临水的小花园,在这里见到了人。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与岑致森握了握手,宁知远打量着对方,跟他想象中并不一样,这人可能只有四十来岁,相貌温和,长得挺不错的,戴着副眼睛,眼角有一些细纹,大概因为常年不良于行,显得他有些瘦弱,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曾经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还是个狠角色。
岑致森简单帮他们做了介绍,对方姓秦,宁知远也跟人握了握手,岑致森接着跟对方闲聊了几句,话题都和酒有关。
之后他们先一步过去品酒室,带路的是山庄里其他的工作人员,管家则留了下来。
走出小花园时,宁知远回头,看到管家在那位秦先生的轮椅前跪蹲下,秦先生低头看向他,嘴角衔着笑,态度亲密。
他有些惊讶,又仿佛觉得理应如此,岑致森叫他:“知远?”
宁知远收回视线,问身边人:“你跟这位秦先生,怎么认识的?”
“以前跟着爸在生意场上结识的,”岑致森说,“他是个葡萄酒收藏家,还会投资期酒,我跟他算是有共同爱好,能聊上几句,一来二去就交了个朋友,前几年他出车祸伤了腿之后一直在这边休养,一心钻研美酒,闷了便会办类似的活动请几个朋友来玩玩。”
宁知远笑问:“那你闷了呢?会做什么打发时间?”
岑致森:“我?”
宁知远:“是啊,你。”
“闷不了,”岑致森移开眼,镇定说,“我有个麻烦能折腾的弟弟,永远有各式各样的新鲜惊喜等着我,必须得保持着强心脏,怎么会闷。”
“噢。”宁知远没话说了,嘴角的弧度倒是一直没下去。
品酒室这边,客人陆续到齐,并非都是什么名流贵宾,甚至大部分是普通人,因为酒这个共同爱好才被邀请来这里。
岑致森跟认识的人打了个招呼,不认识的只要来找他攀谈的,他也能跟人闲聊几句。
现场的气氛很放松,对宁知远来说,跟陌生人打交道就更容易了,随便都能找出共同话题,有年轻女生问他是不是模特或者演员,宁知远脸上笑容灿烂,微微侧过头看人时,眼神如同带了钩子,模样格外浪荡:“你都叫不出我的名字,我要真是,那也是名不见经传的,那得混得多差?”
女生被他的一句话逗笑,看他的眼里多了更多的兴趣,想问他要联系方式,岑致森在一旁看着略无奈,终于知道了宁知远以前那些桃花都是怎么来的,他这样的,都不需要勾手指,就会有人前赴后继。
“知远,过来。”
宁知远跟女生说了“抱歉”,走回岑致森身边,岑致森示意他:“坐下,别到处乱逛。”
宁知远弯腰,看着岑致森,双手撑着座椅背笑了一阵,岑致森再次说:“坐下吧。”
他这才慢慢悠悠地拉开座椅,坐下了。
片刻后,管家推着秦先生过来,品酒会开始。
管家先介绍了今晚的酒单,一款起泡酒,两款干白,和三款干红,全部出自欧洲的酒庄,这位管家还是位高级品酒师,讲解饮葡萄酒常识、介绍这几款酒的口感时,用词简洁但专业,无论其他人问什么,多刁钻的问题,他都能给出答案,并且让人信服。
空气里飘散的酒香逐渐浓郁,长桌上摆放着一排排粉白相间的干花,烛火摇曳其中,头顶的小灯黯淡却柔和,身后的乐手正在演奏着舒缓的爵士乐,笑声里夹杂着喁喁私语声,一切的氛围都是恰到好处。
不至于喝醉,微醺的状态正好。
岑致森侧过头,看到宁知远单手撑着脑袋,慢慢往嘴里倒酒,视线在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上停了一秒,接着上移至他被酒水逐渐浸润的唇,在宁知远搁下酒杯转头看过来时,问他:“喜欢吗?”
宁知远舔了舔还残留有酒香的唇:“喜欢。”
说的也不知是什么。
岑致森晃了晃手中酒杯,送到鼻尖轻嗅了嗅,感受了一下其中的芳香馥郁,和宁知远唇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抿一口进嘴里,红色浆果的风味与柔顺丝滑的单宁相融合,果然很甜,回味无穷、令人迷醉。
宁知远并不在意他时不时落向自己的目光,手里一下一下转动着卡片,是品酒会开始前发给每人一张的。
管家先前唯一没有介绍的便是每款酒的年份,那位秦先生提议他们各自猜一猜,写在这张卡片上,全部猜中的人等品酒会结束,还能带走额外赠送的一瓶好酒。
“你的笔,借我一下。”宁知远一抬下巴,向岑致森示意。
岑致森弯唇,摘下夹在西装口袋里的笔,递过去。
宁知远唰唰写下几个数字,又将笔递回给他:“该你了。”
岑致森也随手在自己这张卡片上写完:“看看?”
宁知远无所谓地将卡片推过去,和岑致森的对了对答案,前面五个数字都一样,唯独最后一款这几种酒中最贵的勒桦慕西尼的黑皮诺干红,他写的是二零一二,岑致森写的是二零零九。
宁知远的手指点了点最后:“不一样。”
“嗯,”岑致森继续尝了口酒,“那就不一样吧。”
“那你要猜错了,”宁知远提醒他,轻轻摩挲着手中那支钢笔的笔帽,嘴角笑意盎然。
岑致森:“何以见得?”
宁知远略得意地说:“我说是就是,怎么样,要改吗?”
岑致森的目光流转过他微笑的眼和唇,隐约觉得宁知远在故意作弄他:“不改。”
他对这个答案其实不确定,早年酿酒技术落后时,好酒和差酒区别大,稍微懂点酒的人都能喝出来,只要知道了产地、酒庄,记住最好的那几个年份,随便便能猜中,但越往后一系列科学种植酿造手段运用后,同一款酒不同年份之间的差距越小,想要准确说中便没那么容易。
他写的这个年份,单纯因为那一年的这款酒特别出名而已。
宁知远说:“二零一二年,勃艮第的夏天炎热,那一年的酒普遍酒体饱满,即便是黑皮诺,果香也更浓郁些。”
“你怎么知道?”岑致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