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郎君都能似你家中兄长们一般专情的。便是有郎君口中说着不想纳妾,或是被家中正妻闹得不敢纳妾,也挡不住会养上几个外室…这个世道,女子共夫,是摆脱不了的宿命。”
不许纳妾这条家法,是秦驸马及令福公主一道立下的。
他二人伉俪情深,夫妻相得,生死一双人的观念也带给了家中子孙,故而秦婉姜家中的四位兄长院里都只有正妻一人。
为着这个,秦侍郎府的几位郎君在议亲时,向来都是盛京女子公认的好夫婿人选。
秦婉姜不由联想到齐修,他日后便是大齐君王,后宫妃嫔自是不会少,自己若是嫁了他…
但她很快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暗啐了自己一口,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怎就如此不知羞的开始想这些…
可是,她摁不下自己心头的悸动和期盼…
陶知影到底还是没对秦婉姜说出自己的猜想,她怕秦婉姜因为被吓到而产生什么极端的想法,毕竟她还是带了些刚列的性子的。
另一方面,陶知影也在想,自己怎么做才能帮到她…
当晚,沈同晏发现自己的妻子有些郁郁不乐,他私下问过秋照,这才知道母亲又找了陶知影麻烦。
二人并头而卧时,沈同晏攀肩贴耳地不停逗着陶知影,希望她能开怀些。
陶知影烦不胜烦,转身伸手堵住他的嘴,沈同晏隔着她的手还晤晤直叫,一幅有话说不出的憋屈样哄得陶知影玩心大起,又伸了另一只手去捏他的鼻子,沈同晏干脆不呼吸了,翻起了白眼,活像一尾缺了水的鱼。
陶知影发了笑,转而去挤他两侧的脸,直将沈同晏一张俊脸挤成了猪头脸,还是翻着白眼的猪头,沈同晏回眼见妻子笑得身软体颤,眼中媚意荡漾,愈增娇艳,一把揽住她便坐了起身,转而靠在里侧的墙壁上。
陶知影被这羞耻的姿势吓到了,忙握手成拳去捶他胸口,让他放自己下去,沈同晏却紧紧箍着她,任由她使那三两钱的力气捶打自己,等她打累了,便凑嘴在陶知影耳边说了句话,陶知影这下羞得话说不出来,沈同晏低低地笑,腾出一只手熟练地去解她的衣衫…
梅花纸帐不停晃动,坐着的沈同晏一边卖力一边打趣怀中的妻子:“人说…醉倚郎肩…夫人今夜可没吃酒呢…怎地整个人都埋到为夫肩上了?”
陶知影星眸半闭,被他颠得音断声续,闻言气得一口咬上了了的肩头。
沈同晏“嘶”了一声,又继续道:“唔…好夫人,既如此喜欢为夫的肩膀,不可厚此薄彼…两边都要宠幸到了,来…换另一个肩膀…找个对称的地方下嘴…嘶…当心别磕了牙…”
英勇的沈世子得了妻子赏的两个齿印,事后殷勤地给妻子擦身拭体,这才通体舒泰地躺了下来,执起妻子的手亲了一口她玉笋般的手指,又将她的手搭到了自己腰上,哑声问道:“心情可好些了?”
陶知影这才反应过来他今晚黏黏糊糊的原因,心口一暖,轻声回道:“不是为了母亲的事…”
沈同晏往她耳中吹了一口气:“那是为了何事?”
被他撩得浑身一激,陶知影突然福至心灵。
嘉宪帝若真对秦婉姜生了别样的心思,就算经自己提醒,秦婉姜匆匆出嫁,可是以嘉宪帝对令福公主做过的事来看,她也不一定真能脱身,但是,如若秦婉姜嫁的,是他自己的儿子呢?尤其此人还是他亲手立的储君…
嘉宪帝可以夺臣妻,但他再怎么丧心病狂,应该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儿媳下手…
况且,万一石贵妃真的是想撮合秦婉姜与自己的儿子…而因陶知影多想而匆匆他嫁的秦婉姜岂不是被她无心坑害?但若秦婉姜嫁的人是太子殿下…
想到这儿,陶知影纠了沈同晏的衣襟问道:“太子殿下与贵妃娘娘…关系如何?”
沈同晏狐疑地低头看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陶知影支吾道:“就是突然有些好奇…都说天家无亲情,我虽只见过殿下一次,却觉得他…怪清冷的…”
沈同晏沉吟了一下:“唔…也并非就如此绝对,他二人毕竟是母子…且殿下虽平日看着一幅生者勿近的模样,其实还是仁怀慈厚的。而且…你不是也知道他早些年一直派人在民间为贵妃娘娘搜罗疾方么?”
他回得含糊,下意识不想让她知晓这里面的复杂弯绕,左右自己会保护好她,她只需安心享受他的庇佑便是。
陶知影本就疲惫,这下更被他绕得有点迷糊,只好直接试探了一句:“殿下最近…可有纳侧妃的念头?”
沈同晏“噗哧”一声笑出声:“殿下其实跟块石头也差不离多少了,他对男女之情淡漠得很,除非长辈安排,否则…他可能连太子妃都不愿娶,哪像我…娶个妻还要自己厚着脸皮去求圣旨…”
见他一脸哀怨地盯着自己,陶知影方才想好的思路彻底被搅乱了。
沈同晏忽然捧了她的脸,认真问道:“夫人,这么久了,我也一直没有问过你,虽你当初是被迫嫁入忠武侯府的,可你我二人已然做了这几个月的夫妻,你如今…可是真心待我了?还是…心中仍然怨我强迫于你…”
陶知影默然,心中不怨是不可能的。他求的这一道圣旨,可以说是毁了自己原本设想好的人生规划,可是婚后相处这几个月,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好,确实也是方方面面都护着自己,可要说真心待他…她觉得自己说不出口…因她心中并不确定…
见她垂下头不语,沈同晏的心一寸寸地灰了下去,他的胸口染上一阵悲滄,自己这几个月围着她打勤献趣,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就差对她俯首称臣…他沈同晏何时有过这般奴颜媚骨的时候?哪怕是幼时在宫中进学,受皇家子弟百般欺辱,他都没有跌过一句软…
可到头来,她却并不领情,尤其是说出这番肺腑之言,她却沉默以对。
他心下顿时难堪得不行,觉得自己像是条摇尾乞怜的狗一般,在乞求她肯定的答复…她对自己的爱意…
他松手离开她的脸,慢慢坐起身趿鞋下榻…
陶知影心中一空,跟着爬起了身,看着他披衣要出去,慌道:“夫君,你要去哪儿?”
沈同晏背对着她,一直到房门处才停了下来,似乎还深吸了一口气,才冷声回她:“我去书房睡。”
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犹豫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闭门声过后,陶知影顿时如坠深谷,只觉万象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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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沈同晏虽仍在正院,却再没有回过正房。
他派长落回正房取了自己的一应换洗衣物,就连吃食都是长落单独给他端到后书房去的,二人偶尔在府中遇见,他都是一幅目不斜视的样子径直与她擦身而过,对陶知影视若无睹…
秋落急得团团转,待问陶知影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她也是言语不兴,茶饭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