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他见众人都盯着他,立刻说道:“你们别瞎说,败坏人家名声。更何况,就在窗口,又没进屋,能干啥?兴许就问点事。”
“就是,他们就喜欢瞎胡说!”胖娃也说道。
“说起来,青垚,自从建民娶了媳妇,你也没少往魏家跑啊。”李冬青似笑非笑道。
许青垚脸颊一热,赶紧解释道:“我有时找建民哥修东西,有时是嫂子跟我借书,都是正经事。”
“那是那是。”李冬青笑道,“青垚是未来大学生,就算这么多小姑娘跟着都目不斜视,怎么会有作风问题。”
说起这个,许青垚立刻直起身子,那些村姑他怎么看得上。不过面上他自然没这么说,而是正色道:“她们有时找我问个字、借个书啥的。爱学习是好事,总不好拒绝。”
“说的也是,不过青垚,别人借书你可以借,苏曼英借书你可还是少借给她。”李冬青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
“为啥?”许青垚问道。
“你猜苏曼英为啥嫁给魏建民?”李冬青问众人。
“听说她娘家在和平沟条件不怎么好……大概建民每月有部队的补贴?”胖娃说道。
“苏曼英长这样的,什么人找不到?至于贪那一点残疾补贴?”李冬青卖关子,“不是,别的原因。”
“那为啥?”许青垚也好奇道。
“苏曼英娘家在和平沟,她从小就好看,所以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是被大队长的儿子高洋看上了,死活要娶,便定了媒。本来多好的事,可是没想到,她居然勾引她姐夫周强,还正好被她大姐撞见!”李冬青哼笑道,“高队长哪敢要这种儿媳妇,当即就退了婚。苏家自知理亏,为了巴结队长,就把三女儿苏凤英许给了高洋,刚成婚一个月。”
“连姐夫都勾引?”旁人说道。
“我不信。李冬青,你妹李菊香看建民哥他爹死了就闹着解婚约,现在你又编排建民媳妇,建民哥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嫂子就是人热情了点,我每次去建民家,她都很正常。”胖娃连连摇头。
“那是因为你长得难看,苏曼英看上谁也不会看上你。”李冬青睨了他一眼。
胖娃的脸憋得通红,他和他妹胖丫从小就被嘲笑长得难看,李冬青惯会戳人痛处,堵得他说不出话。
“当时,她大姐苏兰英都快气死了,这事儿在和平沟闹得不小,你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李冬青翻白眼,“她在和平沟混不下去了才嫁到我们十里沟的。”
“这事儿建民不知道?”许青垚问道。
“他哪知道。绿帽子掉他头上,恐怕他都不知道。”李冬青撇嘴,“再说了,他一个残废,有人肯嫁就不错了,哪儿还能挑三拣四。”
“我就是不信!你别再说了!”胖娃气恼地制止李冬青胡言乱语。
除了胖娃,其他人都有几分相信,不禁啧嘴,暗中腹诽魏建民可怜。
许青垚默默吞了一口口水,苏曼英连姐夫都勾引,肯定床上功夫不错,不由对苏曼英更加心痒难耐。
许青垚想着,就隔了老远偷偷看苏曼英,心思早就不在会上了。
忽然,他看到苏曼英看了他一眼,眼神往外斜了一下,然后捂住肚子离开了人群,似乎想要去方便。
许青垚心口砰砰直跳,他感觉苏曼英叫他过去,可是队里这么多人,他实在是不好离席。
一时间,许青垚浑身如同被蚂蚁爬过,酥痒难当,坐立不安,恨不得直接飞出人堆。
煎熬地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散会,许青垚几乎是飞奔回家的。
到了家,他才发现裤子摆在门口,哪里还有苏曼英的影子。
许青垚肠子都要悔青了。刚才苏曼英分明就是要跟他私会,他怎么就那么怂不敢出来!
一个多小时啊!怎么也够了!
许青垚拿着裤子气得跺脚,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他正懊恼不已,忽然摸到了裤兜塞了东西。
许青垚心头一动,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张字条。
许青垚心跳得更快,难不成是苏曼英给他留的字条!
一定是了!苏曼英肯定等他等不及,所以留了字条!
许青垚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抱着裤子跑回屋里。
他在屋里转了一大圈,确定没人,立刻把字条展开。
字条揉的皱皱巴巴,可是大概能看清上面写的字:“初十下午三点,高粱地。”
初十,不就是今天么!苏曼英这是约他到高粱地私会呢!
今天下午三点他就能跟苏曼英在一块了!
许青垚满脸通红,双眼闪着兴奋的光,拿着字条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怕被人看到纸条,立刻把纸条毁了。
下午,许青垚装作肚子疼,从上工的谷场偷摸赶到了高粱地,他一路小心翼翼生怕周围有人看到。
等到了高粱地,看着高粱丛,许青垚心口砰砰直跳。
这地方太好了!高粱一人多高,又密密麻麻,在里面做什么事都不会被人看到!
许青垚激动又兴奋地往地里走,可是这么密的高粱也有个麻烦事,就是不走近看不到人,他根本不知道苏曼英在哪儿。
“嫂子……”许青垚压低声音柔声叫唤。
躲在角落的魏建民心里一个咯噔,暗自咬住牙,手里的鞭子捏的死紧,紧紧盯着许青垚所在的地方。
曼英不会来的……曼英一定不会来的……
魏建民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手心全是汗,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正在这时,只见远处一女人也轻手轻脚赶了过来,高粱很高,只能看到一个身影往这边走。
魏建民看到女人,猛地一愣。
他唯一的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苏曼英竟然真的来了。
许青垚听到声音心中大喜,赶紧向女人走去:“嫂子!你终于来了……曼英……”
魏建民听到许青垚叫妻子的名字,心如同被狠狠砸了一下,凹出一个大坑。
失望、难过和怒火杂糅在一起,让他双目通红,眼眶湿润。
“曼英……我想死你了……”许青垚满嘴污言秽语。
魏建民额头青筋暴起,手中长鞭眼看就要扬起,他又紧咬住牙,顿住了手。
他这一鞭下去,许青垚那畜生完了,可是苏曼英也彻底完了。
苏曼英一辈子都会被人唾骂,永远抬不起头。
魏建民握着鞭子的手微微发抖,不禁想起第一次见苏曼英的样子。
那天他从部队回来,经过永定河,看到一个女人掉进河里,在水中沉浮,眼看就要被河水卷走。
他那时腿还没断,立刻跳下河里救人。
三月份,河水冰凉,他把女人救上来时,女人已经休克。
情急之下,他给女人做了人工呼吸。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张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那么憔悴却那么美。
那是他第一次心动。后来他多番打听,才知道女人是和平沟的苏曼英,刚被退婚想不开才跳了河。
魏建民本想上门提亲,却意外受伤残了腿,便只好作罢。
没想到,苏曼英的家人却来说亲。
他心里激动不已,当即同意。
尽管苏曼英完全不记得他,结婚后还打骂他、欺辱他,可是他却永远忘不了苏曼英,忘不了永定河水中那张苍白的脸。
不管苏曼英怎么对他,他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