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如果白临风成了废人,她还有什么盼头?
要知道,进门到现在,前天才圆了房……她已经圆房,再没有退路了!
“父亲,快让人请大夫去啊。”
白老爷颔首,立刻有人退下,他起身:“将方才院子里的人全都叫到院子里,我要亲自审问。”
临走前,他又看向高玲珑:“听说乡下有些偏方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手段可以救人,你派人回去打听一下。”
高玲珑随口答应了下来,叫了江娘子过来。
方才白临风那模样看着挺凶险,用不着在这上头动手脚。并且,偏方是对乡下那些请不到高明大夫的人所吃。白临风不同,那么多大夫看过都束手无策,偏方……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见她丝毫勉强都无,白老爷面色和缓了点,却只是一点,冷肃着一张脸出门。
茶水房新来个小丫鬟不是秘密,今日白临风中毒,她中午才来,一来就出事,谁都会怀疑。
而丫鬟似乎也没觉得能够瞒过去,有人指认她鬼鬼祟祟,对上白老爷严厉的目光,她便低下头认了罪。
白老爷大怒,让人打她板子。
板子还没上身,丫鬟就开始哭着求饶,还没等白老爷问及幕后主使,她主动招了。
“是……是二夫人让奴婢做的,老爷饶命啊……”
她一个未嫁的姑娘家,要是挨了打,留下了暗疾或是疤痕,以后嫁了人也会被夫君嫌弃的。
白老爷并未放过,一边让人去请二房夫妻,一边让人动手。
沉闷的板子声传来,白老爷面色冷沉,高玲珑站在旁边看着,并无悲痛愤怒之类的神情。屋内时不时传来蒋巧玉悲痛欲绝的哭嚎声。
白二爷不在,江氏被几个婆子“送”了来,对于丫鬟的话,她只说自己不知道。
“弟妹,这些年你们二房捅了那么多的篓子,全都是我来收场,临风毁了容已经很惨。他就算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可我这么多年对你们的照顾难道还不能相互抵掉么?”白老爷满心愤怒:“你们为何要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他生气的不是二房对儿子下手这件事,其实他早就知道白临风是个薄情寡义不孝不悌之人,已放弃了这个儿子。他生气的是一家子互相下毒手……有话不能好好说么?动辄就要人性命,这算什么家风?
江氏一点不怕:“如果这件事确实是二房所为,我也不意外。我能理解老爷的想法。”说到这里,她眼圈渐渐红了:“临平那天挨了板子后,夜里睡觉时从床上摔了下来,刚刚正好的骨歪了,当时没找大夫。后来让大夫来正骨时,大夫说……”她说到难过处,开始哽咽:“本来好好养着不一定会落下暗疾,可重新正过骨后,大夫说他以后会变成个跛子。你对我们的儿子动手,让我们心痛,我们凭什么不能还手?”
所以,不冲着白老爷,只冲着白老爷最看重的儿子,才算是以牙还牙。
高玲珑面色一言难尽。
白老爷满腔愤怒,一挥手将送上的茶水全部挥到地上:“放肆!”
“我就放肆了!”江氏上前几步,被身边的人拉住,她却不管不顾甩开那些人,继续往前走:“你杀了我啊,您可是家主呢,管着全家人的性命和财物,不容别人有丝毫错处,我们在你面前,都不配为人。你一直看不起我们,认为二房是败家子。那干脆把我们全都杀了,眼不见心不烦……”
她越说越愤怒,口水都喷到了白老爷的脸上。
白老爷气急,一巴掌拍在临时搬来的小几上:“二房对我儿子下毒,还下出道理来了?”
“他不无辜。”江氏今日反正是豁出去了:“我们二房本来有些私房,是他一次次让人勾引临平去赌,全部输给了那些人。他就是想让满城的人都觉得白府所有的公子除他之外都是废物!你是他爹,处处纵容着,临平会变成跛子,二房名声会这么臭,你也是帮凶!”
“大胆!”白老爷受不得这些指控:“家中生意不是我在管,一年到头忙得团团转,从来没有歇过一天。你们呢?拿着家里的银子各种挥霍,到头来还说我不对。我经常熬夜,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有时候夜里都睡不着,忙得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为了陪客人喝酒喝到吐血,我还错了?脸呢?”
他想和一个女流之辈争执,怒吼道:“人来了没有?死哪去了?”
白二爷确实不在府里,他这些年时常带女人回来,江氏肯定是不高兴的,于是约定好一个月带一人。可他红颜知己太多,有些没带回来的就在外头买了个院子安置。今日刚好有一个新欢病了,他得了消息就赶了过去。
那院子的地方隐蔽,府里的人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他。
等白二爷回来,白临风都中毒一个时辰了。屋内好几个大夫围着他束手无策,白老爷满心烦躁,看到人进来,不由分说让人将其摁住,狠打了一顿板子。
白二爷不觉得下毒成功之后自己能够摘清嫌疑,回来的路上已经在想说辞,也已经有了腹稿。结果一句话没说就挨了板子。他当然不满:“大哥,哪怕是衙门里的大人审案,认定谁有罪,都会让人画押,这才算是定罪。我做错什么了,你就这样对我?当初爹娘走的时候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忘了么?”
他叫嚣得很凶,白老爷听在耳中,心中怒火冲天。正是顾忌着亡故的双亲临终前的嘱咐,他才一次次为这个亲弟弟一家子扫尾。
他早就受够了。
白老爷呵斥:“没吃饭吗?受着家法还有力气喊,打不动就换一批人来。”
动手的人本就是怕把人打坏了自己吃挂落,眼看老爷动了真怒,再不敢放水,下手狠了不少。
白二爷惨叫连连,只要一开口就会察觉身后的板子比方才更重。他也不傻,后来就不说话了,只嗷嗷喊疼。
到后来已经喊不出,痛得晕了过去。
白老爷铁了心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人将其泼醒继续打。如此反复三次,就在白二爷以为自己会死时,才终于收了手。
“此事是你一个人的主意,还是江氏也参与了?”
此时白二爷已经焉焉一息,他算是看出来了,大哥这一次真的不是玩笑,很有可能会将他打死,哪里还敢一力顶下,忙不迭点头:“她知道。真的知道,下毒的那个丫鬟是她陪嫁丫鬟的女儿。”
江氏:“……”
两人动手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的,二爷是家主的亲弟弟,由他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大不了挨一顿打,而江氏就不用受罚了。
“老爷,这事是你自己的主意,我是出事后才知道的!”
白二爷明白妻子的意思,可他实在是扛不动。特么的,这板子打在谁身上谁才知道疼,他硬撑着反驳:“事情还是你提的!”
白老爷沉声道:“江氏,你挑拨我们兄弟感情,又对亲侄子下手,恶毒至极,我们白府是留不得你了。稍后你领了休书滚吧!”
江氏傻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哥,我什么都没做啊!”
“做没做,你我心里都有数。”白老爷一挥手:“收拾好你的嫁妆自己滚。别逼我对你动手。”
这语气特别冷。
江氏看到地上已经半身鲜血的男人,活生生打了个寒颤,她可经不起打,并且,男人是他亲弟弟都被打成了这样,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受伤只会更重。
“我……我走……”
先走,之后想法子再回来就是。
或者,兄弟两个分家,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