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林落烟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好从设计学院三楼的教室出来。
窗外落下一小片明媚阳光,光影的分界线没那么清晰。
空气里透着潮湿的味道,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走廊里靠窗走的人群里有人惊喜:“下太阳雨了诶!”
庆岭的春天居然下太阳雨,还挺难得一见的。
瞄了眼窗外,林落烟给季淮颂发消息,说自己下课了,顺便说了屈炀和向砚南今晚给齐霏攒了个局的事。
雨势很小,雨水一点一点缓慢地往下掉落,被微弱的太阳光捕捉,折射出细碎的彩色光亮。
没有人在乎这场太阳雨,过不了一会儿就会停的,不会下得很大,也就无所谓淋雨。
倒是有人拍照拍视频,记录这场太阳雨。
林落烟走出教学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g。
季淮颂来接她下课了。
“你怎么这么快?你今天下午没课啊?”她是不记他的课表的,她自己两个专业满满当当的课都记不住,没有多余的脑容量了。
季淮颂撑着伞踩上门口的台阶,把手里温热的奶茶递给她,顺手拿走她怀里抱着的两本书。
“我十分钟前就在这儿了。”他说。
伞面很大,也没几步路,林落烟却莫名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不过他在下雨天来接她,这种事好像发生过也不止一两次。
但下一秒,她刚要踩下一阶台阶,就被季淮颂拦住了。
他慢悠悠的问:“这回不要我抱了?”
雨下了有一会儿,地面明显潮湿,但也就一点点而已。
林落烟听出他语气里玩味,明白他什么意思,知道他在逗她,觉得好笑:“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你都记得很清楚吗?”
就比如下雨这件事。
她不想被淋到,问他不能往前走几步吗?不想踩水坑让新鞋脏掉,于是被他抱上了车。
季淮颂沉沉嗯了一声,垂眸看她,勾唇笑道,声音放低:“你身上有几颗痣,长在哪儿,我都记得很清楚。”
林落烟脑子一叮,飞快抬手,捂住他的嘴。
警觉地瞄了眼从旁边走过的同学们,她美眸微瞪:“公共场合,你收敛一点。”
她这副样子,和当初在图书馆,被他偷亲之后,故作冷静又略显慌张地说“图书馆这么庄严神圣的地方怎么能干这种事”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生动、娇俏、可爱。
心里泛起一阵难捱的痒。
他又要忍不住了。收了
晚收红葡萄酒
“第二名有什么好庆祝的。”
到了屈炀家的酒吧, 林落烟推开包厢的门,就听见齐霏这句话。
西南角的包厢,屋子里已经有好几个人, 就差她和季淮颂。
没到营业的点, 外面的卡座很冷清。
自动麻将机已经开始搓牌, 亚克力相互碰撞,发出时而清脆时而沉闷的声响。
“第二名怎么了,辩论打得精彩, 虽败犹荣嘛。”
林落烟在齐霏身边坐下, 随手在果盘里叉了一块水果塞进嘴里, 又顺势抬手, 手腕一转, 叉了另一块水果喂给季淮颂。
齐霏轻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重色轻友。”
林落烟无辜:“我怎么了?”
“于未在芦海打辩论, 他那个社恐女朋友为爱奔赴。”齐霏抬手, 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呢?”
林落烟叼着叉子眨眼:“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
“……”齐霏哑口无言。
她找对照组的意思,好像不是这个吧?
林落烟想起来, 随口问道:“他女朋友是姜来吗?”
去年在博览园看一个小型珠宝展的时候,她在安全通道的楼梯拐角和姜来撞了个正着。
那会儿她和季淮颂有点闹别扭,在楼梯口和齐霏闲扯,抽草莓烟的时候, 姜来正巧走进安全通道。
齐霏:“不然还能是谁, 除了姜来我想不到别人。”
“姜来?”屈炀闻言抬头, “是之前我说的那个篮球赛那个妹妹吗?”
齐霏疑惑:“什么篮球赛的妹妹?”
转念想起来, 问林落烟,“哦!你是不是去年看展的时候跟我说屈炀那圈人想泡她?”
“诶诶诶。”屈炀连忙抬手, 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把屈炀俩字儿去掉,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个搭桥的。何况我那次去庆大的时候,也没见着那妹妹。”
说到这,他不免想起和苏浅重逢的场面。
只一瞬,他回过神,推了一把旁边的人,“是这哥们儿见色起意。”
被推了一把的人诶了两声,看向季淮颂:“不是,淮哥,你警告我之后我什么都没做啊,我早把那念头扼杀在摇篮里了。”
这事儿齐霏知道,当时她陪林落烟去博览园看展的时候,就听林落烟说了,有人想泡姜来,被季淮颂拦下来了。
他和于未关系很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挖兄弟墙脚,即便那会儿于未还没有跟姜来表白,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
齐霏感慨一句:“青梅竹马,真好。”
话落,屈炀身躯一僵。
伸出去拿杯子的手顿住,悬在半空,停顿几秒,垂眼。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青梅竹马,也不是都好,也有结局不尽人意的。
他和苏浅就是青梅竹马。
可惜,命运的齿轮和人家不一样。
麻将自动码好了,齐霏拍了拍手上糕点的渣,招呼林落烟上桌来几盘麻将。
林落烟把叉子交给季淮颂:“这不是我的主场嘛。”
“先说好,老规矩。”屈炀一把把向砚南按在椅子上,“输了喝酒。”
他不打算上桌打麻将,给他们仨凑了另外一个人。
屋子里只有一张麻将桌,但能玩的不只麻将,旁边的人已经玩起了别的游戏,气氛热闹。
每次这种局,无非就是看似酒池肉林的吃喝玩乐,他们这群人好像对游乐园这类地方没有什么兴趣。
齐霏问:“今天的特供是什么?”
屈炀想了想:“应该是晚收红葡萄酒。”
向砚南:“好喝吗?”
林落烟闻言笑道:“你问他等于白问,他那个酒量,连味儿都尝不出来。”
“你这就小瞧我了啊。”屈炀不服,“小爷今儿亲自给你们调酒去。”
从向砚南开始摸牌。
轮到第五圈,林落烟正要摸牌,季淮颂就把手伸到她面前。
她垂眼,看着他掌心的纹路,抬眼:“干嘛?”
季淮颂:“借你蹭蹭运气。”
愣了下,眼前的一幕和脑海里的记忆碰撞重叠,林落烟蓦地笑起来。
伸手,像很久之前那次一样,抓住他的手,掌心贴合。
而后,她摸了张牌,是想要的牌。
她得意地扬了扬眉:“可惜了,今晚这个晚收红葡萄酒,我可能是喝不上了。”
瞧她这个得意劲儿,季淮颂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我去拿点喝的,想喝什么?”
奶茶在路上就被她喝完了,她倒是不渴,但想喝点别的东西。
她仰头看他,眨了眨眼睛:“可以喝凉的吗?”
季淮颂轻笑,回绝得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