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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又过了一段时间,谢衍安顿好军仓那边的人,来庄主家休息。

庄主忙跑过去迎接,搓着手问,“谢大人,需不需要备晚膳?”

谢衍低声,道,“不用。”

曲筝见谢衍一脸倦色,想他大病初愈,又在寒风里忙了一天,体力该是耗完了。

她对庄主客气道,“麻烦大叔给谢大人备桶热水。”

谢衍这个人爱洁,不洗澡是不会上床睡觉的,她让庄主先把水备好,谢衍早点洗了,就可以早点上床睡觉了。

庄主二话没说,忙去准备。

谢衍却站在原地,微微出神。

上一世,每次他夜里去听雪堂,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备桶热水。

原来她还记得他的习惯。

心里突然酸酸涨涨的,如果那时他把她保护好了,该多好。

庄主夫人见谢衍一进门,眼睛就盯着曲筝看,抿唇笑道,“二位请随我来,浴房就在你们房间的对面。”

曲筝心里一惊,“我们的房间?”

庄主夫人嗯了一声,“你们夫妻难道还分开住?”

曲筝刚要说话,却听谢衍先开了口解围,“麻烦夫人再准备一个房间。”

庄主夫人不解,谢大人看着很喜欢这个夫人啊,为何夜里不睡在一起?

不过这都是城里的贵人,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去收拾房间。

曲筝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这间房有扇大窗户,糊着一层洁白的宣纸,映出外面的影影绰绰。

曲筝没有睡意,坐在窗前看窗纸上的剪影。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她以为是庄主夫人又送什么东西来,轻快的道了一声,“进来吧。”

门推开的同时,响起一声沉重的脚步声,曲筝愕然回眸,看到谢衍正推门往里走。

她骇了一跳,刚站起身,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只见他已经走进来,并把身后的门紧紧的关上。

曲筝努力稳住心神,抬眼对上他的深眸,问,“谢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谢衍握了握拳,抑制住想要退缩的冲动,眼睛直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曲筝筝,你也重生了对么?”

踏进这扇门之前,他还心存侥幸,奢望她没有重生,对前世那些痛苦也一无所知。

可是他知道,那些都是他自己在骗自己。

她若没有重生,不可能知道雪灾的事。

上一世,他以为只要是为她好,无论他做什么,她永远都会站在那里等他。

只是,他忘了,她是一个女子,不过就是良善一些,多爱他一些,才会无限包容他的冷淡,可她也需要解释,需要感知到被爱。

彼时,他什么都不告诉她,才逼着她走了绝路。

这一世,他不想重蹈覆辙。

哪怕捅破那层薄薄的纸,被她恨、被她怨,他也必须直面这件事,向她道歉、忏悔,做一切求她原谅的事。

所以,他来找她。

曲筝知道这件事瞒不住谢衍了,索性大方承认,“是的,我也重生了。”

谢衍拳头捏的指骨发白,声音颤抖,“是我们成亲那天么?”

曲筝轻轻点头。

谢衍几步跨到她的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眼尾瞬间就红了,半晌才艰难的问出,“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再多等一会,等我来了,有什么事和我说,难道我会不答应你么?”

曲筝心里一咯噔,瞳孔倏然阔大,疑问,“等你来了?你当时不在屋内?”

谢衍怔了怔,回道,“不在。我刚从皇宫回来,就看到望北书斋漫天大火。”

曲筝颓然跌坐到椅子上,脸比纸还白。

谢衍发现问题,坐到她的另一边,关切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

其实两世他都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要跳进火海?可惜他重生的记忆止步于看到她在火海中,之后发生的事他怎么都想不起来。

曲筝还是难以置信,目光如炬看着谢衍,问题成串的往外冒,“当时你不在屋子?也没有说父亲进诏狱是罪有应得?也没有说镇国夫人的位置本就不属于我?”

谢衍第一次听到这些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伸手,三指冲天,“这些话,我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是文情。”曲筝忽然笑了,原来那些让她心如死灰的话不是谢衍说的,而是出自文情之口。

谢衍脸色一沉,当天文情确实留在望北书斋。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眼睛狠厉仿佛要滴血:“你是说,文情冒充我,同你说了刚才那些话?”

作者有话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uki 7瓶;leah_伊莎贝拉啦、让我看看啦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背叛◎听谢衍这样问,曲筝才确定,当时他真的不在屋内,那些绝情的话都是文情编造的。

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上来,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从来没怀疑过文情,他人虽然冷一些,对她还算客气,最重要的是他对谢衍绝对忠诚,怎会背着他做出这样的事?

曲筝茫然看着谢衍,即便隔了一世,她眼里还是满满的不敢置信,“当时我去书斋找你,文情说你不愿见我,有什么话他来转达,然后就出现了那些对话。”

谢衍咬肌微微抽动,黑瞳直看入她的眼底,声音带着轻颤,“你以为我不要你了,所以才”咳咳咳他话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震的心头痛。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剧烈的咳嗽让他不得不弯下了腰。

曲筝见状,忙从袖中抽出一条绢子递给他,劝道,“你病还没好,不能太激动。”

谢衍刚从曲筝手里接过帕子,一口鲜血从喉头溢出,他用帕子捂嘴,擦去血渍。

曲筝看到血迹,不免担心,“你怎么又吐血了?”

之前他就是因为吐血昏迷了三天。

谢衍默默把沾满血渍的手帕收到袖中,垂着眼,声音沉重如坠了铅,“上一世那把火烧在你的身上,这一世却烧在我的心里。”

曲筝怔愣住,继而沉默。

他缓缓抬眼,胳膊颤巍巍伸过去,捧着她瓷白的小脸,狭长的凤眸爬满红色的血丝,水波盈盈,仿佛随时能滴出红色的泪液:“当时很疼是么?”

男人掌心有一层薄茧,捧着她细嫩的面颊,有沙沙的摩搓感,曲筝不敢看他那双春桃般潋滟的眼睛,偏过头,脸挣脱他的手掌,淡淡道,“都是上一世的事,已经过去了,谢大人何必再提?”

“可是我过不去。”谢衍下颚线崩的笔直,眼框努力撑大,上扬的眼角还是溢出两滴清泪。

“曲筝筝,你让我怎么过去?我当时就在现场,眼睁睁看着你”他说不下去,呼吸久久难平,那场大火仿佛是个诅咒,只要一想起就能把他的心弦拉到崩溃。

他忽然喉头一热,大片的鲜血喷涌而出,他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到椅子上,昏迷过去。

曲筝听到声音,转头,见谢衍头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

她骇了一跳,小心翼翼晃了晃他的胳膊,见他已经没有一点意识,忙开门去找杨副官,她记得随行的有军医。

杨副官听了曲筝的叙述,不敢耽延片刻,翻身上马,一勒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就窜出好远。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杨副官就回来了,军医被他拎着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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