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谢衍到军库巡查,正值用早饭的时间,几千人一起用饭,井然有序,没任何混乱。
他安下心来。
有百姓认出谢衍,远远的冲他磕头,“谢大人圣明,提前将我们疏散出来,今早有人回去看见我们住的棚子,大部分都埋进雪里了,我们前日若没撤出来,现在必定都冻死在里面了。”
越来越多的人在不同的方向朝他磕头,“是啊,若非谢大人,谁来管我们的死活?”
谢衍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洪声,“你们都是北鄢的子民,朝廷不会置你们不顾的。快快起来,都回去吃饭吧。”
众人这才起身,继续用早饭。
须臾,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到谢衍面前,拱手一礼道,“谢大人救了我等的命,我们当牛做马无以回报,本不该有什么要求,但想着这里还有女人和孩子,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诸多不便,老朽斗胆问问大人,后续我们这些人该怎么活啊。”
谢衍虚扶了那老者一把,抬声道,“老人家不要怕,朝廷不会不管你们的。”
虽然这些社会底层的老百姓最不信任的就是现在的“朝廷”,但谢衍的声音自带令人信服的威势。
那老者没有继续纠缠,拱手作揖道,“那我就替大伙谢谢大人了。”
谢衍转头叫了刚从别的庄子赶过来的段统领,命他将后续的安排当众公布一下。
段统领清清嗓子,开始宣布。
众人鸦雀无声,当听到谢大人许诺会向朝廷申请一笔资金,帮他们重建家园,忍不住纷纷又跪了下来,山呼,“谢大人英明。”
而且,朝廷会继续给他们提供基本的食物,并征集民房专供妇女儿童居住。
众人纷纷跪谢。
等谢衍和段统领从军库出来,杨副官已在外等候多时,“公爷,咱们该启程回京了。”
谢衍点头,刚要问曲筝是否从庄主家出来了,就见不远处曲筝的马车被一群妇女围住,纷纷朝她的窗户塞绣好的香囊、帕子等物。
欢送的声音不绝于耳。
“曲姑娘,一路走好。”
“等我们攒了钱,去曲家布庄扯块花布。”
谢衍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这次雪灾算起来她立功最大,当时若不是她在那里施粥,他应该没那么快做出应对之策。
他转脸对段统领道,“今日回京,你再写一个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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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那把火◎吴常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曲筝的马车从人群中驶离。
曲筝怀里抱着样式各异的绣品,头探出车窗回望,见那些衣着单薄的妇女孩子仍然站在寒风中,愁眉苦脸的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她知道,这些人不仅仅是不舍她的离开,还在担忧自己接下来的生活。
毕竟他们撤离以后,朝廷会不会帮她们解决困境,还是未知。
她只是一个女子,虽然侥幸手里多些余钱,想彻底改变他们的处境,还是能力有限。
想想那些目光殷切的母亲,她不由得垂下了头,大人吃点苦倒无所谓,就是那些孩子,让人心疼。
“你担心他们?”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曲筝抬眼见谢衍站在车窗前,目光朝后望着迟迟不愿离去的人群。
曲筝点点头,“也不知道他们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谢衍调回视线,目光轻轻落在她蹙着的眉上,温声,“放心,回宫后我就处理这件事。”
她本就心软,这些人的命也算是她救的,自然会对他们之后的生计担忧。
他是辅国公,于情于理都会解决她的担心。
曲筝闻言,眉头舒展,眼里波光微动,“我先替他们谢谢公爷。”
谢衍看着她骤然亮起来的眸子,心乱一瞬。
雪下的很厚,官道还没来得及清雪,马车难行。
段统领带着军兵在前面扫雪开道,曲筝和谢衍的马车压着速度,跟在后头缓缓前进。
行至半途,转了个弯,段统领突然发现对面好像有人在和他们做相同的事——清扫官道供马车行走。
他还未来得及上前询问,只见那群人中跑过来一个清俊高挑的身影,边跑还边喊着什么,及至近了才听清是“阿筝”。
曲筝坐在马车里,隐隐听见外面有人在叫她,拉开车帘,见表哥沈泽正从对面跑过来。
她出门施粥,两日未归,府里的人合该急坏了吧。
曲筝赶紧下车,迎上去同沈泽报平安。
谢衍坐在马车内,正靠窗看这两日的呈折,余光突然看见曲筝的身影一闪而过,他转眼看出去,就见白茫茫的雪地里,曲筝和沈泽像一对久别重逢的人,着急向彼此奔赴。
两人到一起后,沈泽立刻脱下身上的大氅,披在曲筝的身上,亲手帮她系好胸前的衣带,只是系好后,手却不愿松开,低头同她说着什么。
啪嗒一声,谢衍手中的呈折掉到地上。
段统领刚跑到谢衍马车前,正准备汇报情况,就看到这一幕,他转头,看到远处那二人,顿时明白谢大人为何失态。
他之前以为谢大人定是恨极了这位前夫人,这几日相处下来,才知谢大人对她的珍视。
他虽不知他们为什么和离,却希望他们重归于好,这种感觉就很莫名,他也说不清楚缘由。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原因,大概就是曲姑娘在的时候,谢大人没有那么冷,比较好说话。
因而当他看到谢大人气息凝重,眉眼乌沉,显然是不高兴,他忙上前走了两步,义愤填膺道,“微臣这就以妨碍行军为由,请对面那些人让出官道。”
这次大部分官兵都跟着他们返京,因为沈泽他们的到来,军士们都停下原地待命。
谢衍收回视线,睇了段统领一眼,冷声命令,“你只管让你的人加紧扫雪。”
说完,一把拉上车帘。
另一边,沈泽听曲筝说完这两日的经历,又心疼又自责,“我就不该同意你出来施粥,曲家虽有新年施粥的传统,可咱们对上京毕竟不熟悉,稍不留神就能酿成大祸,幸好你这次没事,否则我都没脸见曲老爷了。”
曲筝淡淡一笑,看了一眼前面,问,“表哥怎么带着曲府的家仆在这里扫雪?”
沈泽虽然还在生气,可也耐心解释,“昨日我们找你一天都没有头绪,回城后偶然得知当晚城防派了几队人马去乡下庄子接谢大人,我想你肯定和他在一起,故而今日一早出城寻你,见官道上都是雪,这才叫了家里的仆人来打扫,以便早日把你接回。”
沈泽显然是担心坏了,一脸倦色,眼睛下还有淡淡的乌影。
曲筝怕他看到谢衍更气,没回之前的马车,直接朝前走,“我的马车是不是跟着来了?”
沈泽目光幽幽看了一眼谢衍的马车,转身跟了上去,回道,“你的马车跟来了,就知道你坐不惯别的马车。”
见曲筝回来,绣杏织桃慌忙迎过去把她接进车厢。
车里燃着炭盆,桌上摆着小食茶点,曲筝径直坐进软凳,还是自己的马车舒服自在。
而谢衍刚拉上车帘想着眼不见为净,没过一会,就听段统领在外一声惊呼,“曲姑娘怎么怎么跟那个人走了?”
谢衍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