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怎么,戳中痛处,气急败坏了?”林然抬头看去,眼中尽是挑衅。
他不知道,周光彦的痛处,自然不在于此。
周光彦气的是,他在自己面前提要碰沈令仪。
林然眼见周光彦冲过来,正要防备,这人打架不按常理出牌,三两下竟把他放倒,按在地上起不来。
“你他妈是不是以为老子没刚儿?”周光彦往他身上狠踹几脚,抄起地上那本杂志准备抽这厮,门铃蓦地响起来。
手停在半空,周光彦顿了顿,起身走过去开门。
沈令仪拎着袋子站门口,以为是来开门的是林然,脸上挂着笑,门一开,见是周光彦,嘴角一点点沉下来。
短暂的尴尬后,沈令仪意识到不对劲。
周光彦脸色冷得吓人,眉宇间竟是杀气。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快步走进去,看见林然躺在地上,额头一条口子不断往外冒血,脸上一道道血痕。
他蜷缩着,痛苦得浑身发颤,依然咬着牙一声不吭。
沈令仪吓得惊叫,手松开,袋子落地,矿泉水瓶和其他几样东西散落出来。
她扑通跪在林然身旁,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哭着喊:“你疼不疼?林然,我、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手忙脚乱从包里掏出手机,却被周光彦一把夺去。
他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冰冷的目光,对上沈令仪泪水涟涟的鹿眼。
“放心,死不了。”他淡漠开口。
沈令仪垂眸,从这双黑色皮鞋,一点点往上看去,目光扫过他熨得平平整整的黑色西裤,再到那件敞着领扣的黑色衬衫。
他整个人,穿着一身黑,英俊冷漠的脸上煞气深重,跟道上太子爷似的,满眼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狠戾猖狂。
沈令仪开口才知道自己声音这样颤。
“林然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捧起脸失声痛哭,“周光彦,你从来都没有心!”
男人淡漠地看着她,目光中那层冰霜下,藏着歇斯底里的心痛。
“对,我没有心。”周光彦蹲下来,冷俊的面孔不带半点温度,“沈令仪你记好,我能保护我弟弟不被别人弄死,也能亲自下手把他弄死。我是疯狗,也是狼王。”
他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落在她颤抖的锁骨上,一字一句:“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见你,也请你记住,别逼我发疯。”
他起身,迈步走开。
沈令仪也猛地起身,冲到他跟前,挡住去路,抓着他胳膊,哭喊着问:“我答应你,我滚出京州行不行?我会滚得远远的……滚出你的世界……你也答应我,别再伤害林然!”
周光彦沉默,看了她好一会儿,看着她眼泪流下一串又一串,心也一点一点沉下去。
这些泪明明从她脸上滑落,却像是点点滴滴都从他心口灌了进去。
如同带着剧毒的毒液,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烧得千疮百孔,溃烂腐坏。
“沈令仪。”他轻轻唤她名字,凝视这张梨花带雨的面孔,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她没心没肺的那张笑脸。
他们终于用了将近四年时间,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出国吧。”他看着她,语气淡漠,又补了一句,“别再回来了。”
只有离开这个国家,或许才算永远离开。
如果自己终将失去她,他也不会拱手让给亲弟弟。
出国。沈令仪心里默念。
如今看来,她倒是真想远走高飞。
或许在广阔的山海另一边,她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沈令仪,别走!”林然忽地从地上爬起来,顶着一脸血迹,冲她嘶吼。
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划过脸上半干的血痕。
“别答应他,不要出国。”他哽咽着,喉咙像挨了刀似的疼。
玄关处,周光彦回过头,抬起手来,屈指轻轻拭去沈令仪脸上的泪,嗓音喑哑低沉,冰冷中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痛苦。
“你走吧,我们放彼此一条生路。”
周光彦说着,雾蒙蒙的深眸,像是看到了十八岁的沈令仪。
他们第二次见面,她哭得梨花带雨。
那时候他真想把她放在手心里疼,不再让她落泪。
那时候的周光彦,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终将撕碎所有美好,不留任何念想,没有半条退路。
他还是没能让她永远微笑。
可他真的尽力了。
有些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终于写完了!!!这章真的好虐啊我都写哭了!好像每个人都很惨!周狗纯属自己作死!顺便推一下我另一个基友的文文,正文完结了,可以放心开宰!《冬眠》by明晏灯~文案:
正经版:西雅图大雪纷飞,遍地白皑,纪眠之应好友邀请前往雪山脚下观极光。
人潮涌动,她深陷人海,绚丽的颜色在天际错开,然后她对上一张模糊侧脸。
好友怔愣一秒,摇头说她是痴心妄想。
回国后,幽深而无尽头的街头,雨声沉闷,密闭的车厢内,江凛充耳不闻,与她耳鬓厮磨,亲手擦掉她的泪,“纪眠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是真的很想你。”
不正经版:
吵架过后,江凛马不停蹄远走高飞等纪眠之来求和,并且想着他这次得高冷点,不能让她觉得自己这么容易就被追回去。
但残酷的现实却是,零下十几度的大冷天,江凛酸着鼻子每天蔫头巴脑的在机场门口掐着日子数指头等老婆来找自己,一天疑问八十次她怎么还不来?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这怎么可以!明明这次是她的错!
结果老婆到的隔天晚上,江凛劲劲儿的弄来一张小破床非要搞分居,故作高冷,美其名曰:防贼
纪眠之:“……”我他妈就不该手贱从超市顺那两盒东西回来。
寒风凛冽的冬日,我只想沉沦在你身边,眠空整个季节轮回。
1v1+飞行员vs航空工程师
破镜重圆+/微群像/s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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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了。
漫长的沉默后, 周光彦听见很轻很轻一声回应。
“好。”沈令仪说。
他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而她早已垂眸,眼泪无声无息落下。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雪山,或是海滩,顺着冰冷的,亦或是温热的风, 吹进他耳膜,钻进胸膛,在胸腔里翻滚,搅出惊天骇浪。
听到这个字,他也终于垂下眼眸,紧抿的薄唇微微张开, 沉声应道:“好。”
他颔首, 面无表情转过头去,迈步走出门外。
门大敞着,沈令仪听到外面电梯的提示音, 大脑不受控制地忽然宕机, 白茫茫一片, 什么也想不清楚,什么也说不出, 身体无法动弹。
她开始大口大口呼吸, 房间里只剩她深长的呼吸声。
好一会儿,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叫她。
“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