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h)
钻进被里,仰面向天,目不斜视,躺得笔直,隔着被子都能从轮廓看出她的僵硬。
载淳觉得好笑,从侧边钻进她被里:“我怎么觉得你怕我。昨晚上弄疼你了?”他侧身伸胳膊紧搂着她问。
比起害怕,她内心更多的是抗拒。但她总不能将心事托出,只得道:“回皇上的话,皇上是天子,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妾荣辱皆在皇上一念之间,纵然今日得皇上怜爱,又安得不怕。”半是假意,半是真情。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翻身望着帐子顶,皱着眉,眉宇间流露出厌恶:“我真心实意喜欢你罢了,怎么就扯到什么‘雷霆雨露’、什么‘恩’。原以为你与那些东西是不一样的,没成想你也不过如此——我问你,这宫里的人侍奉我,一半是因为怕我杀他们的头,一半是想从我这里得好处。”他转眼望着她:“你侍奉我,是为什么?”
“因为祖宗规矩。祖宗规矩八旗女子要选秀,皇上选了臣妾,臣妾就来了。”她说。
他感到悲伤,又很生气,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憋了许久才道:“若没有祖宗规矩,你就不嫁我了?万万没想到,我娶妻竟是给祖宗娶的!我看你如此敬重祖宗,那你便去太庙,伺候祖宗们去罢!”
若依着蕴珊的气性,她此刻恐怕已经愤而起身,真个去太庙跪拜祖宗,让天下人看看他的德行、为她评评理。可她不能。
一则,入夜宫门落锁,皇后冲撞宫门,乃是罪过;二则,就算宫门为她而开,皇后深夜前往太庙,这消息必轰动朝野。帝后新婚失和,皇后罚跪太庙,阿玛额娘乃至阿鲁特一族的颜面往哪儿搁?在京城可还有立足之地?她嫁给了皇帝,内帷之事的影响从不限于内帷。寻常夫妇争执,妻子去家庙给自己讨个说法,或许有之;奈何她身为皇后,天子之妻,岂得自由。
被迫入宫的委屈与气愤,她逼自己咽下,强打迭起一个笑,说道:“若不是因为祖宗规矩,单凭皇上初次见臣妾时那般欺负臣妾,臣妾怎么敢嫁。必定要以死相逼,求阿玛额娘拒婚的。皇上怎么反倒怨恨起祖宗规矩来。皇上气头上的话,在臣妾这里悄悄说一说也就罢了,若叫外人知道,还不知要起多大风波。”
她说得在理。载淳回想起初见,稍稍消了气,微微红脸道:“我也不是一贯爱欺负人。只是那时看你是女扮男装,存心想逗一逗你罢了。怎的,你是因此就不想嫁我的么。”
自然不仅仅是如此。
她的不想进宫,是真的,实打实的。
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都在抗拒宫廷。
不只是不想嫁给皇帝,更是不想被锁进囚笼。
至于不经意间想起载濓,蕴珊眸子又是一黯。
只这一瞬,载淳猛然想起当时自己假冒载濓时她的急怒样子,刚刚转晴的心情倏而转阴。不过他好歹心里还念着她,记得先将太监宫女们都斥退出去,才冷冷道:“还是说,你进宫前,心里有载濓。”
“臣妾不敢欺君,也不愿欺君。”蕴珊知道瞒不过他,与其撒谎徒劳进一步激怒他,不如坦诚交代,便道:“有过,但他死了。”
载淳凝眉。载濓自然没有真的死,否则以他的宗室身份,必有死讯传来。
蕴珊道:“自从臣妾进宫,在臣妾心里,他便死了。他一心要给皇上做忠心奴才。既然不敢违抗圣旨来娶臣妾,在臣妾心里,他便死了。”
载淳冷笑道:“哼,朕借他十个胆子,谅他也不敢起别的心思!”
虽然从蕴珊口中证实了载濓的事,载淳心里疙疙瘩瘩有些不悦,但一想到载濓多么怕他,并已失了蕴珊的欢心,他心底又涌起一点点胜利的喜悦,像是看到了许多希望似地,说道:“既然他‘死了’,那朕也就不再同你计较,从今后你只许想着我。”
蕴珊谢恩遵旨。
他转怒为喜,倒也很快。他仿佛真的相信自己那道圣旨是万能的。
见他这般纯真,蕴珊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他是天子啊,眼看着便快要亲政的人。难道前朝应付大臣,他也这般心思简单么?若真如此,国事岂不……
载淳得了蕴珊一句“遵旨”,便当做是她真心的许诺。既然两人和好,少不得便要求欢。蕴珊知道万万不能再得罪他,自是迎合。
十九岁的她,身段已是丰盈美丽。昨夜大婚于载淳而言乃是开胃,勾起了他无尽的馋虫,只想索求更多。一旦感受到她的迎合,便越发勇猛冲刺。
他的唇将她全身细细密密吻遍,凡是发现能吻得她浑身打颤的地方,他都暗暗记在心里,着意关照那里。他的分身在她体内左钻,右钻,打着圈儿碾磨,好像要把她花径到处都染上自己的痕迹,好将她整个人标记为他的。
起初还是昨天的姿势,后来他像是无师自通,被欲望驱使着,自己找到了新花样:他跪在她面前,将她修长的腿架在肩上,将她半提起来挺弄,好入得更深,像是要直接进到她心里。每一下推进,都激荡得她闷闷的一声哼——她咬着唇,无论如何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这时他偏要用唇舌撬开她的唇,那婉转的声响便从她喉中逸出,如黄鹂出谷。
“蕴珊,你真美,叫声也美。”他笑。
蕴珊羞得不能答话,却又偏偏抑制不住自己的呻吟。
她比起昨夜,身体更习惯他的入侵。因他百般怜爱,她慢慢能从中品出更多趣味。她仍是蹙眉闭着眸子不肯看他,但她得趣的神情,便是对他最好的鞭策。
就寝,仍是皇帝先睡着,睡着时仍抓着她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蕴珊听着他深沉的呼吸,想来想去,没有把手抽回。
今日皇帝提起载濓,于她而言是一种示警。
既然明知载濓不值得,既然明知嫁进宫是为了家族,那她便该将从前心事都撇得干净些,不可再在皇帝或是其他什么人面前流露一丝一毫。
既来之,则安之。
一想到往后那漫长无际的宫廷生活,她给自己立了志:要真个按阿玛嘱咐的那样,辅佐皇帝做个明君,做个力挽狂澜的中兴之主。
她不能白白被关进笼子里……
至于情爱,因旧伤未愈,她一时不敢相信皇帝对她到底是真的动了真心——或许他不过是少年心性一时兴起。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宫里只有这一个男人。只有这一个她可以与之成双的男人。她只能与他试试看。
第二日清晨醒来,见皇帝先醒了,正侧倚在床头支着胳膊盯着她看。蕴珊忙要起身请安,发现一手还与他交握在一起,下意识地轻轻挣,被他笑着紧紧握住。
“原以为你又要趁我睡着,将我推远,结果醒来看见——”他晃一晃两人十指紧扣的手。
蕴珊含羞,不作解释,只微笑说道:“臣妾恭请皇上晨安。”
她这副娇柔样子,他喜欢极了,低头去亲她嫣红的唇,亲着亲着,便整个身子都慢慢覆了上去,手也探进她寝衣,把玩她胸前的柔软。
他的手待要往密林深处去,蕴珊连忙阻拦道:“皇上今日要上朝的。”
载淳手不停,嘴里也一边吻她一边说道:“我就要一回,就一回。你摸一摸,‘它’都起来了,你不疼它,它是不消停的。你难道让它就这么站着?在龙袍下面凸出来,叫列为臣工看出形状?”他知道她不懂,故意说来糊弄她。
蕴珊果然被他骗住,红脸道:“可是时间不够,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要……”
载淳笑道:“晚上是我贪玩,所以同你玩得久,要快也有快的玩法,就看你肯不肯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