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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去了新安医院。这边有我守着,容小姐还是去看一下顾律师吧。胃溃疡病发,很痛苦的。”

邵天悄悄舒了口气,总算把话带到了。

容烟渐渐冷静下来。

孩子没有胎心一事,她是不准备告诉顾行的。

这种痛苦,就让她一个人承受吧。

等做完流产手术,她和顾行也没有再纠缠下去的必要了。

顾行住院,该去医院探望的是邱韵桐,她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床伴,去那里添堵吗?

见她不语,邵天也不好再说什么。

捱到半夜,容烟明明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却浑身发冷,不得不回了寓所。

躺床上盖两床被子,她牙齿还在不停地打颤。

用体温表试了下,三十八度五。

医药箱里有退烧药,但念及腹中的孩子,她不想吃。

虽然他已经没有了胎心,但容烟潜意识中一直呵护着他。

容烟拖着沉重的身体,煮了碗红糖姜水喝下,蒙上被子发汗。

正浑浑噩噩中,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接着顾行在微信中发来语音:“容烟,开门!”

“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她被烧得连说话都费力,勉强在微信中回了句。

“如果不想吵醒你邻居,就马上开门。”顾行的声音很不耐烦。

容烟不敢再墨迹,缓缓走到客厅拧开门锁。

顾行推门进来,容烟发现他左手背上还粘着个创口贴。

“邵天说你从医院出来时很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他伸手去摸容烟额头,被容烟侧身避开。

“我的事儿不劳顾律师费心。”容烟有气无力地躺回床上,缩在被子里,又开始浑身打颤。

顾行坐到床边,俯身把她抵住摸了下她的额头和脖颈,蹙眉,“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她推他一把,“我刚喝了红糖姜水,正在发汗。”

顾行感觉到她在护着腹中的孩子,语气不禁温软下来,“我去找个妇科医生,开点孕妇能吃的退烧药。”

“就算你开了我也不吃。”容烟赌气翻身,把后背留给他。

“你不吃,让我孩子吃行么?”顾行长臂一伸,把她的脸扳到自己眼皮底下。

两人目光交汇那刻,她发现顾行脸色苍白得吓人,心立马就软了。

顾行大半夜从医院出来看她,她就已经原谅了顾行上次吵架时的出言不逊。

她本想攀住顾行的脖颈说几句软言温语,但想到腹中无胎心的孩子,情绪随之又低落下来。

“又住院了?”她垂下眼眸,没话找话。

“都是被你给气的。”顾行甩掉鞋子,躺在她身侧把她拥住。

她怼道:“怎么不说是你自找的!”

“这两天你一直跑医院,他还好吧?”顾行在她耳边小心问着,左手已落到她小腹。

她心中酸楚阵阵,拿掉顾行的手,“他对你真的很重要吗?”

“他身上留着我的血,你说他对我重不重要?”顾行替她拢了拢被子,“既然不想吃药,不想进医院,就好好捂着。”

容烟没再说话,顾行关掉房间内所有光源,闭上疲惫的双眼。

一觉醒来,容烟只觉得自己好像洗了个热水澡,浑身上下完全湿透,体温也正常了。

她要下床洗澡,被顾行拦住,“刚退烧不能洗澡。”

“我昨晚就没洗澡,感觉自己快要脏死了。”她把窗帘扯开一半,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很是刺眼,又急忙拉上。

“这个时候别矫情。”顾行把她扯回床上,自己却已起身,“想吃什么我来点。”

“没胃口。”她想到腹中的孩子,心烦得要命,再次拉开窗帘。

她从房间找到半盒烟,刚放嘴里一支,就被顾行抢走碾碎扔进垃圾桶。

“容烟,这时候还想着抽烟,你就可劲儿作罢!”

顾行站在逆光中,眉眼间的温柔已荡然无存。

“你以为大半夜来看我,我就会生下孩子?”她忽然大笑,“顾律师好天真。”

顾行被她肆意的笑声刺得耳膜疼,“来看你?容小姐可真是自作多情。我在医院还没打完吊瓶,三更半夜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我的孩子——”

“砰!”

不待他说完,容烟已抓起一个水杯摔地上。

顾行唇角浮起一抹讥讽,拿起外套和手机。

“你给我滚!”容烟看出他要走,为了护住自己的面子,抢先下了逐客令。

顾行眼尾微红,深眸中蒙上一层碎冰。

他不知道自己明明是为她而来,为什么还是说出了违心的话。

即将走出客厅的防盗门时,顾行撂下句话:“容烟,听好了,但凡孩子有一点差池,我都不会放过你。”

门锁落下的时候,容烟颓败地瘫坐在地板上,抱头痛哭。

几天后,郑沅安稳度过了危险期,出了icu,郑妈妈出?殡,葬在了叶温言掏钱买的西郊墓园。

整个葬礼都是邵天在操持,叶温言和顾行都没有现身。

容烟没日没夜地陪了郑沅几天,郑沅陷入到无尽的自责中,每天都抱着郑妈妈的遗像流泪。

在容烟的劝说下,郑腾回了学校,她帮郑沅收拾了些换洗衣物,一起回了阳光嘉园。

郑沅一个人住,她不放心。

在她一周假期的最后一天,她在网上预约了王梅医生的流产手术。

进手术室之前,她本想给顾行打个电话,但想到孩子没有胎心,就算顾行知道也是同样的结果。

于是,她关掉了手机。

因为胎儿月份小,护士先让她吃了几片药,药效上来之后,她下身温热阵阵。

护士把她扶上冰冷的产床,王梅和一名年轻的女医生为她检查了下,说孩子已经下来了,需要做个简单的清宫。

容烟闭着眼睛,泪水不停地流。

耳边传来手术器械叮叮当当的声音,她的心如同燃烧殆尽的死灰,一点点沉下去。

清完宫腔,又留在手术室观察了一个多小时,她才被护士推到病房。

麻药还没散去,她的身体暂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翻起手机,上面有顾行的几个未接来电,她直接无视。

自从上次她摔了个水杯,就再没有和顾行见过面。

现在孩子已经没有了,她和顾行之间也该画个句号了。

顾行这两天一直住在新安医院打点滴,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总是心神不宁。

今天早晨,他被一个噩梦惊醒。

在梦中,白雾茫茫,有个孩子追着他喊“爸爸”。

他拼尽全力却看不到孩子的脸,只知道孩子的叫喊一声比一声凄惨……

他立马想到容烟腹中的孩子,几次想拨容烟的电话,都因为面子上搁不住而放弃。

给邵天打过去问了下,邵天说昨天下午在墓园的时候,容烟情绪和身体状况完全正常,还叮嘱他不用担心。

捱到上午十点多,他决定服软,不为别的,就为容烟腹中的孩子。

于是主动给容烟打去电话,但打了三个她都是关机状态。

或许这几天操持蔡兰萍的葬礼累到了,在公寓补觉。

他安慰着自己,在忐忑中就到了中午。

手机来电忽然响起,竟然是许久没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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