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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千枝认识很多人。但现在,她不愿联系任何人,好像大脑分泌多巴胺的功能消失了。
不过,虽然没有联系过别人,但那段时间的访客倒还有另一个人。
八月底的一天,陆曼臻提着大包小包,跟过年拜访祖宗一样上了门。
夏千枝不知道这姑娘究竟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总能精准捕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初步怀疑是池卿打的小报告。
然而防盗门打开,陆曼臻说的第一句话是:“我靠!”
夏千枝无语道:“现在是文明社会,文明一些?”
“天呐,”陆曼臻风风火火地衝进家门,“姐姐怎么瘦成这样子了?”
“哪样?”
陆小花把大包小包往餐厅上一扔,喊道:“你自己看不出来,但我这里看得特别明显,已经不是人了,是千年木乃伊!”
夏千枝撇嘴:“别吓我。”
“你才是呢,别吓我!”陆曼臻拉起她的手,就往客厅角落的电子秤上衝。“看看多少斤,用事实说话!”
夏千枝这才想起来,好久没称过体重了。她站到电子称上,发光的数字闪烁,最终停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上。
722斤。
陆曼臻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她眯起眼低下头,伸长脖子离电子秤近了些,再三确认。好像真的是……722。
“哇姐姐能不能爱惜下自己的身体,你要修仙吗?”
“……”夏千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本也不想瘦成这样的。
陆曼臻叹了口气,拉住她的胳膊往餐桌走:“来来来,我看着你,赶紧吃饭,我给你带了两道菜,就是你上次说好吃的那种。”
夏千枝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姑娘如此执着于关心自己。如果说这关心出于爱慕的话,她又为什么对这爱慕如此执着呢。
好像心事写在了脸上。
陆曼臻看看她的表情,眉毛一竖:“得了得了,我就是多管闲事。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哦。”
陆曼臻又发觉说的话有什么不对,进一步补充道:“但我又喜欢你,不是那种喜欢,是那种喜欢,明白吗?”
夏千枝一脸懵地摇摇头。
陆曼臻叹了口气,撅嘴道:“哎呀,反正你不用担心我索取什么,不管是出于什么情感,我看着你就开心。”
夏千枝她夹起一口菜,虽然味觉仍没太恢復,但并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看着她成功吃下饭,陆曼臻重重松了口气。她的脸颊靠在撑起的手掌中,加油鼓劲道:“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吗?打倒世界上的狗男人!”
夏千枝笑了。
“你也是。”
目送陆小花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夏千枝的内心暖暖的。多巴胺仍没有回来,但属于人间的暖意倒是回来了。
还是该爱惜身体吧。
还是该强迫自己按时吃饭吧。
国内所有的活动全部暂停。
唯有之前定好的、九月初的东京演唱会除外。海外的演出目前不受限制,牟志明的视线尚伸不到海峡另一侧。
她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在《蒙面音乐盛典》的录製后台,第一次见到“海边的莫扎特”。
那时的自己全然没有在意,握手时也心不在焉。谁也不会想到,那夸张的面具与滑稽的白色假发之下,是一个唱功盖世的大佬。
而月底的第一次录製,“海边的莫扎特”往台上一站,在场所有人立刻屏气凝神。那气场全开接近军姿的的站立方式,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而一开口,雌雄难辨的完美演唱勾去了所有人的心魂。
当然后来证明了,俞秋棠在故意压音。
刚好那段时间她在练习老生,去雌音信手拈来,再加上她本身音色便偏厚偏低,确实很有迷惑性。毕竟近年来歌坛涌出了许多男生女音,女生男音的歌手。
于是,诸多网民不仅狂猜“海边的莫扎特”的身份,更要先确定这位神秘大佬的性别。
而最后一期揭面时,所有歌手才真真领教了,什么叫国家队教做人。就连在华语乐坛毫无悬念唱功顶峰的自己都被教育了一通,夏千枝想起当时的自大,不禁笑了一下。
而到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听过俞秋棠唱老生,而往后可能也没有机会了。
在东京演唱会的现场,为欢迎千里迢迢来到这座城市的粉丝,她翻唱了一首前辈的《东京》。
“东京へはもう何度も行きましたね
(东京啊 我已经去过无数次了)
君の住む美し都
(你所居住的美丽都市)
东京へはもう何度も行きましたね
(东京啊 我已经去过无数次了)
君が咲く花の都
(你所居住的、繁花盛开的都市)
……”
唱着唱着,她突然意识到,北京和东京只差一个字。越唱越难过,越唱越空虚;而她的心情低落下来后,嗓音和歌曲处理也变得忧伤了许多。
最后,竟然把台下的粉丝唱哭了。天后的唱商不是盖的,感染力一绝。
而一看粉丝们开始哭,夏千枝不知道怎么的,又笑了。
“涙を流していただき、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谢谢你们把眼泪流给我。)”
粉丝们哭得更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