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云之濯其人
起了眼,垂在身侧的手上,缓缓凝起了黑焰。
云许舟并不知道自己已被带着焰的毒蛇盯上了,她安排手下去查名录之后,一边琢磨着将要做的事,一边向桑远远和幽无命走来。
“桑……”
云许舟猛地一怔。
她看见幽无命唇角挑着温和的笑容,瘦高的身躯挡在了桑远远的面前。
云许舟:“幽州王?”
幽无命轻声道:“你不动,等着。”
声音轻快,跃跃欲试。
云许舟:“?”
若是短命在这里,就会知道自家主人这是准备杀人了。
云许舟一头雾水,微微侧了侧身,视线想要绕过幽无命,去看他身后的桑远远。
“桑果怎么了?”
忽觉一股寒意‘刷’一下爬满了心口和后背。
云许舟寒毛倒竖,极慢极慢地偏头去看幽无命。却见他仍在笑,神情和煦,微弯的黑眼睛里却是丝丝沁着寒气,能冻进骨缝里去。云许舟这才意识到方才幽无命那句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云许舟退了一步,皱紧双眉:“我不动,行了吧。”
半晌,终于有一隻小手从幽无命身后探出来,拽了拽幽无命的衣袖。
幽无命回过身,目光平静,投向她。
桑远远对上他的视线,心臟莫名便‘咚’地一跳——这个男人的神色和气息,仿佛都在对她说‘无论要杀谁都没有关系,一切问题交给我’。
她忍不住顺着他的袖口找到了他带茧的手,用五指扣了上去。
幽无命吓了好大一跳,急急收掉掌中的黑焰,反握住她。
他用微微眯起的眼角瞥了云许舟一下。
桑远远回忆着方才看到的画面,走到云许舟面前。
云许舟此刻已然意识到不对劲,她略有些警惕地盯住桑远远和幽无命。
“桑王女是听到什么关于我的消息么?”
她下颌微扬,冷笑道:“我云许舟,一生行事坦荡,除了替你们隐瞒暗杀东州王族之事外,行事无一不可告人!”
桑远远正色道:“摄政王误会了。”
“误会。”云许舟面带薄怒,“方才幽州王一身杀气,可不是误会。”
桑远远叹道:“到殿内说话吧。”
云许舟怒衝衝地把桑远远二人引进了书房。
她仍是忿忿:“幽州王,你身手超绝这我知道,但我云州未必就怕了你。你若在这里对我动手,我敢保证,你绝无可能平平安安将桑王女带出云州境内!”
桑远远赶紧挂出了笑脸:“嫂嫂别气,且听我一一道来。”
云许舟重重坐进了太师椅中。本还要气,却被桑远远这很不要脸的称呼给弄得带上了几分羞恼。
“谁要嫁给桑不近了!”
“好好好不嫁不嫁。”桑远远垂头笑了笑,然后正色道:“摄政王且听我说,你与云之濯这个人,有交集。”
云许舟睁大了双眼:“哦?!”
桑远远回忆着方才看到的画面,道:“光线昏暗的大殿,殿顶垂着许多布幔,环境森严肃穆。你与他,相距甚远不曾交谈,中间隔了许多人,穿着打扮非富即贵,女子居多,男子孱弱,应当都是云氏王族。不知摄政王对此可有印象?”
云许舟慢慢眯起了眼睛:“还有呢?”
桑远远摇了摇头:“没有了。”
“这是哪来的消息?”云许舟奇怪地问道,“既然知道我与云之濯同在一处出现过,又岂会没有更多消息?”
桑远远揉了下额角:“一言难尽,算是神神叨叨的通灵之术吧。”
“哦……”云许舟长叹,“准确率如何。”
“应该不会有太大偏差。”
桑远远与云州并无交集,她的‘死而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应该是影响不到云州这边的。
只是,就这么一幅画面,没头没尾,特征亦不显着,实在是有点令人为难。
佛寺、祭坛、祖庙、道观,都会有这样的大殿。
“我可穿着官服?”云许舟问。
“没有。”桑远远道,“衣着正式,但都是便装。”
“那便不是祭祀。”
沉默片刻之后,云许舟忽然‘嘶’一声,吊起了眼睛:“桑果!你是说,这个侮我王族的狂徒,居然混到我的身边,而我一无所知!”
桑远远:“……”这个反射弧也太长了。
“云之濯,不简单啊……”云许舟敲着桌面,“看来,不仅仅是诅咒侮辱这么简单,他和他背后的力量,是想颠覆我云氏哪。嘿,有意思啊有意思!分明是他们在背后行各色魑魅伎俩,倒搞得像什么正义之师,要讨我这悖逆之族一般!”
“怎么,看不起反派的信仰啊?”桑远远笑了起来。
“噗哧!”云许舟被她这么一搅和,心情也彻底放松了下来,嗔道,“你还笑!如你方才所言,此人能混到我云氏子弟当中,这是何等骇人的事情!他若是带了炸火,炸我个猝不及防,啧……头皮发麻!来,把你看到的那间大殿画给我!”
云许舟‘刷’一声把纸笔扔到桑远远面前。
桑远远:“……”
画画,有点困难。
她执起笔来,回忆着脑海里的画面,一点一点细致地勾画着那间大殿。
画到一半,忽然有亲卫不经通传匆匆跑进来。
云许舟双眉一皱,‘刷’一下藏起了桑远远画到一半的‘案发现场’。
亲卫手一拱,声音急切:“摄政王,大事不好,主君他,蛊毒发作,要不行了!”
“什么?!”云许舟猛地站了起来。
这名亲卫,便是她派去贴身‘照顾’云许洋之人。
云许洋当初包庇纵容一个虐杀少女的凶手,隻为满足自己变态的偷窥心理,事发之后,云许舟把他关进天牢,派了最得力的亲卫盯着。
前些日子幽无命送来了灵蛊的解药,云许舟便让云许洋服了,吐出许多血蛊,当时已接近大好了。
云许舟本已计划着请幽无命多製些解药,预备大范围救治云氏王族,谁知亲卫竟是带来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云许洋?”桑远远问。
云许舟急急点了下头,双目已泛起红色:“快,去看看!”
三人匆匆前往关押云许洋的大牢。
云许洋的待遇并不比别的囚犯好,除了单独关押之外,床榻吃食,皆是一视同仁。
此刻御医长已赶到了牢中,正在查看云许洋的病情。
他躺在铺了稻草的木榻上,面色惨白,双眼凹陷,唇色全无。
嘴里一口接一口涌出大蓬的鲜血。
御医长见到云许舟,急急上前:“摄政王!这是灵蛊爆发,猝然噬心所导致!老臣不知起因,不敢贸然用药!”
“之前不是说,体内蛊毒已基本肃清了么。”云许舟声音平静,藏在袖中的手却是握成了拳。
白发苍花的御医长立刻便往地上跪:“老臣无能!愧对摄政王信任!”
“别急,我看看。”桑远远镇定地问道,“御医长,药带来了么?”
“带了。”御医长捧出随手携带的药箱。
桑远远转手递给了幽无命。
让他查一查,是不是药被人动了手脚。
她与幽无命早已默契十足,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意思。幽无命接过药去,径直将其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