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背负者
闻遥第二天醒得比较晚,身边空空荡荡,姜明度已经离开了。
吃早饭的时候,闻遥看着手机里学校群的通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是考试日,而姜明度那个疯狗,昨晚还那么闹!
中午姜明度发过来一条微信,问她身体好不好。
闻遥狠狠地回到:[你要是敢不及格,就别回来见我!!!]
[我能进前十。]姜明度发过来一句很是笃定的话。
闻遥不想再搭理他,索性没回,撑着伞去剪花。午睡后,接到姜延的视频电话,这回没姜明度捣乱,她总算能心平气和地和姜延好好说话。
漫无目的地聊天很能让她放松,闻遥还给姜延展示自己刚插好的花,姜延惯会哄她,夸奖她的审美很好。
闻遥其实很喜欢装点自己的地方。以前在家里,她其实并没有什么自己的地方,后来住学校也是宿舍,上班后一心想要省钱,没有闲工夫。偶尔看到那些心意的房屋,也不过是默默地打算作为养老计划。
本来以为这次结婚是来当个工具人的,没想到还能一偿宿愿。
姜延待她真的很好,好到她时常觉得愧疚。
她是个贪心的人,每每觉得自己应该强硬点,但总败在姜明度的装可怜上。
网上说,如果同时对两个人有心动的感觉,那么,后面那一个才是真正喜欢的。
可是,她却不是这样。
姜延在纵容她,而她……却在纵容姜明度。
偏心有时能够说明很多隐藏的东西,只不过,她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姜明度下午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六点。
闻遥坐在叁楼的小客厅里看书,抬头就见他从电梯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盒。
“我给你买了蛋糕。”姜明度举起纸盒,笑得灿烂地献宝。
他拆开盒子,托着那块粉嫩的草莓千层,一脸谄媚地凑到闻遥斜靠的贵妃榻上:“他们说这家的蛋糕很好吃,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闻遥只觉他这个样子莫名眼熟——像极了李思韵家那只金毛在她下班时把尾巴摇出虚影的模样。
她到底没舍得说出什么责备的话,只是自己接过蛋糕,拒绝姜明度过于热情的投喂。
姜明度坐在她腿边,也没强迫她,问道:“你还好吗?”
“……我是经期,不是怀孕。”闻遥不太理解这种过度关怀,这父子俩是不是都有点白骑士综合症?都对于照顾她这件事乐此不疲。
她又不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前二十五年还不是过得很好。
她这句吐槽刚说完,就见姜明度微眯眼,忽而问道:“你和姜延,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闻遥差点呛蛋糕,飞给他一对小白眼,才说道:“不会有孩子,你放心。”
“只要是你的孩子,我不会介意。”姜明度虽然心中醋得要死,但还是酸溜溜地表明立场。
闻遥差点仰天长叹,干脆给他解释清楚:“你爹做过结扎,不会有孩子来跟你抢的。”
忽如其来的消息让姜明度抽紧下颌,心中复杂的情绪不住翻涌。像是震惊,也更像是某种微妙的酸涩。他的脸色阴沉,好一会儿冷声道:“我根本用不着——”
闻遥拈起一颗沾着奶油的草莓塞到他的嘴里,堵住他负气之言。
她倒是心平气和:“得了好处就别再卖乖,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你本来就很清楚。”
姜明度眼眸低垂,沉默地咀嚼那颗草莓,也没说话。
闻遥看着他,平静地说道:“你这么聪明,迟早能想明白。有这么一个父亲,其实并不是坏事。”
姜明度豁然抬头,紧盯着她:“那你呢?”
闻遥不解:“我怎么了?”
“跟他结婚,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你也心甘情愿吗?”姜明度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说道。
手腕上的力道大得吓人,如同锁链般紧紧地缠绕。闻遥挣不开,颇为无奈地说道:“我本来也没做好当父母的准备。”
为人父母是一件非常需要责任感的事,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够承担起这样的责任。
姜明度死盯着她,瞳光幽暗:“你到底为什么要嫁给他?”
这个问题是他第二次问。闻遥脸色有些冷,“不关你的事。放开我。”
“你不是因为爱才嫁给他的。”姜明度倏然松开手,笃定地说道。
“我是他的妻子,至少现在,我很爱他。”闻遥目光看着手里吃了一半的草莓千层,“这就是现实。”
“那我呢?”姜明度逼视着她,目光寸步不离。清亮的眼瞳之中,逐渐浮现起偏执而疯狂的血丝,“对你而言,我又算什么?”
闻遥吃不下去了,她随手将蛋糕放在手边的小圆桌上,非常平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未来。即使有一天,我和姜延离婚,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姜家绝对不可能让你出现这么大的丑闻。”
“除非——”闻遥停住话语,没说出最糟糕的可能。
“……除非我用权势强迫你做我的地下情人。”姜明度握紧拳头,声音沉闷地给她补全未尽之语。
她的目光滑过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和剧烈起伏的胸膛,轻叹一口气,缓缓道:“我能理解年少时的悸动,但是,等你长大后——”
“砰!”
姜明度忽然欺身而上,带倒放着蛋糕的小圆桌。那上面被精心包装后带回来讨她欢心的蛋糕,就这么落在漂亮的地毯上,变成一团糟污,失了甜美的滋味。
他将她压在榻上,盯着她的眼神,阴沉又凶狠,像极了一只想要将猎物彻底吞噬的野狼,一句话不对,那锋利的牙齿就会咬破她的喉咙。
闻遥抓着衣服的手指紧绷又放松,她保持平和的态度,说完自己被粗暴打断的话:“等你长大后,你会知道,我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
姜明度的手开始发抖——这是强行忍下暴怒后的反馈,他不能在她面前发火,只会让她更加认为他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身上压着的重量忽然消失,闻遥一怔,只看到姜明度的背影。
他沉默地离开,什么也没说。
闻遥在上躺了一会儿,刚起身把小桌子扶起来,就见孙姐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一脸紧张地说道:“夫人,我们来收拾吧。”
闻遥微愣,明白过来时姜明度把人叫上来的。
孙姐看闻遥一脸郁郁,还安慰道:“夫人您也别生气,少爷脾气一直不好,你别计较。他最近已经好多了,只是拉不下脸来跟您道歉。”
从孙姐的话来推测,姜明度大概又说自己发火了之类的。
闻遥没说什么,自己吃了晚饭散完步,睡前又打起精神和姜延通了电话。关灯完躺在床上时,总觉得小腹闷闷地疼,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她睡不安稳,迷迷糊糊间,感觉身边一沉,一双手将她搂到怀中。
炽热的体温熨帖着她不舒服的身体,一下子就将那些身体或者心理的不适驱赶得干干净净。
“……你知道我舍不得让你为难。”
黑暗之中,闷闷的声音似有几分沙哑。声波的颤动传到她心底,牵扯出几分痛意。
“我怎么会让你成为不见光的地下情人?”他的唇贴在耳后,说话间轻轻地触碰着她的肌肤,如同夏日荷塘中的小鱼,温柔地亲吻落下的荷花。
他的手掌抚摸着她胀痛的小腹,轻柔地打着圈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