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正道之人未必证道-8

那女孩有着灰色的短髮，一张稚气尚未脱尽的年轻面孔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好奇。她穿着一套浅葱色短衣，搭配一件堪堪遮住脚踝的奶白色长裙，从腰际开衩，露出一双白玉般雪亮的长腿。儘管见过像是越无忧这般天香绝色的美人，要忽视面前这位巧笑倩兮的精灵少女，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少女手往前一指，示意莫庸向前。他踏出步伐，却发现自己的身手与腰腿，已和进入树洞之前不同。充盈全身上下的力量让他举手投足彷佛可以开山裂地，张扬的气劲在体内自在流淌，奔放且炽烈。他非常明白这并不是从前所经验过的真气。

那恐怕是……

正自思量之际，怀里道剑发出阵阵轰鸣。他剑指一捏，道剑一跃而t出，灵动飞旋，在空中舞迴不止，似乎是回应着莫庸的凛凛剑意。

也是在此时，他发现身上起了相当大的变化。

银白色长髮垂过肩，那并不仅仅只是双鬓蓄下的毛髮。越无忧的法相为他化生的黑色贴身剑裳之下，正鼓胀着发达的肌肉，几乎要将衣服撑破。

视野当中，又长又尖的鼻樑不自然地在眼前展延，就像是刚刚看见的黑色巨狼一样。

尔后，在树洞最深的地方，幽深黑暗里，感受到了像是寂寞，又像是挣扎或哽咽的意念。他惴惴前行，只见意念源头，有一本书、一把剑，以及一面黑色令牌。

书上写着「剎心诀」，而单剑在鞘，嗡嗡作响，彷佛早已感应到莫庸来访，又像是欢迎着故人的到来。他弯身拾起书与剑，这才发现自己指爪锋利，几乎可以徒手撕裂任何一个生灵。

令牌兀自腾空飞起，繫上了腰际，上有苍劲书法留下的墨迹，写着「墨流」二字。

「剑名幽延，是一柄带了思念的好剑。」

少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在莫庸鼓胀的身体上一拍，给了他一面铜镜。莫庸望着镜中的自己，那是一隻带了剑的狼妖，筋骨厚实，面庞凛然且眼神锐利，一如不久之前见到的黑色巨狼。

只是他的毛色，是如同越无忧头髮一般的银白，焰色的瞳孔亦是如出一彻。

随后少女在他背上又是一拍，那狼形外貌倏地向内里收敛起来，重新回到那彷佛弱冠少年一般的人类形貌。然而，镜中的自己眼神红光爆炽，而怀里的道剑与腰际的幽延剑嗡嗡颤鸣，那曾经失落的剑意，竟是再度回到自己体内。

在这一刻，虽然不及堕入凡尘之前达致的八印境界，莫庸明白自己重新走入了六印。而在身体里的并非修仙之人得以获取的真气，而是妖气、魔气。

「看样子，你确实与『我们』有缘，越无忧选人倒是选得不错。」

少女双手叉腰，高高挺起她胸前不算丰硕的果实，微笑里更露出一些小尖牙，看起来聪明又有点心机。

「越无忧选了你，幽延选了你，墨流令认同了你！跟你说件好事──幽延啊，与我的『历镜剑』可是一对呢。」她语调轻快，心情大好，「从今天开始，我剑星就是你师姐了！正道之人从来未必证道，欢迎你遁入魔道，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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