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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人家肆

 

日又是白雏菊,正明并不ai多言,反而喜欢笑盈盈地看着她,就连她做饭洗手的时候也要看,柳不弃面上红云又烧起来,她不是没有感受到倚在门边的人的目光,正是因为感受太过强烈,她才用劲儿地洗着手上的菜,凉水过手才勉强冲刷掉一些别样的心思。

梦,梦幻极了。

正明离开的时候对她说:“柳姑娘,多谢你近日的照拂,不过说到底,你我二人终究是萍水相逢,我虽不舍,却知道我们的缘分已经到了,此后,你再也听不到我的消息,也忘了我吧。”

就像是一场梦。

他本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走的时候留给她一袋银两,足够一个人生活半个年头了。

柳不弃站在院子门口为老梧桐浇花,她有些累了,便放下了水壶,蹲下来,双手抱膝,脸埋在臂弯里久久沉默。

这老梧桐树是通人x的,此时她想,它并不反驳别人的话,也不会苛责任何一个人。所以在它面前她无需做什么伪装,只需要哭便好了。

而后的事情更像是一场梦,柳不弃感觉自己被滞空到了无尽的漩涡之中,不能呼救,只觉得心口生疼,像是被塞了一把苦根水,生涩无b。

李家已经有三旬不来信,柳不弃今日拿了篮子又赶去集市上,大娘也不再同她开玩笑,也许是因为篮子里面已经没有花了。

李家来信了,柳不弃终于松一口气,而后打开信封见到又是那娟秀方正的书生字t,她先是笑了一下,而后眼泪滚滚而落。

止不住了,难过了就大哭一场。柳不弃许多年都很坚强,没怎么掉过泪了,她心想是nv儿有泪不轻弹,也怪有趣的。

不过眼泪存在的意义本来就是为发泄郁闷痛苦,没有他人的观看,脆弱的一面展现给自己,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安慰,柳不弃瘫倒在地上,手上颤抖,那已g的墨水又被染sh,在hse信纸上面晕染开了,像墨se的云,同它的主人一同忧郁。

她想,是时候该回去了吧。

重回李家,她见到三婶子,然后就去为恩父恩母跪棺材守灵,甚至见到李家大公子的那一刻她有些怨恨地想,都是他回来才会这样,只是这想法只一瞬,出现在她的意识之中,由路途上不知哪位路人的声音发出来的,她听了好多,神志又恍惚,慢慢地也要变成别人的模样了。

只是这想法只出现一瞬,她便被自己吓到了,她忽而想到自己也并不是无罪之人,若她中间回来看一趟,恰巧能赶上那一天帮李老夫买了牛r0u回来,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惭愧,又是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哥哥”的愧疚,让她的脸se愈发苍白,在对上他疲惫不堪的双眼之时,柳不弃心里却默默释然了。

谁又b谁更好受一些呢,都是老天爷拉过来受苦的仆人罢了。

同病相怜在另一种意义上是苦中作乐,在哥哥叹一口气,0了0她的头说道,父母虽然不在了,但是我不会舍弃你,我们兄妹二人以后作伴,我们家也不算孤单。

家,这个词语从一个外人的口中说出来,却是那样的语气,让柳不弃心绪复杂无b,外人,是她对旁人的界定而已,这位“哥哥”与她本就是素不相识,没了恩父恩母,他们其实也就是萍水相逢而已,柳不弃摇摇头,捻了一株白梅赠予哥哥,转身离开了。

白梅配才子,她想,这位哥哥本来便天赋异禀,才华横溢,才能从他们这穷乡僻壤脱颖而出,寻求到一条进京做官的道路来,此时回到家乡,也难掩他含而不露的气质,单薄的眼皮看人并不刻薄,那微微笑起来的唇角恰到好处地温和,让人忍不住多看一会,她知道那是他表达宽慰的一种方式。

……

许久之后别人再说到李家,只知道他们遇到了一位贵人,搬去了其他地方,飞h腾达了。有人说起这事情来,总要评论上一句,福祸相依,天命如此,这一起一落的说不定只是老天爷无聊时拨弄着人间的针线,一不小心力度大了些,影响了一众浮生而已。

画云坊是文人墨客最喜ai的地方,这里每日都有江南书院的学生轮流来y诗作对,这是书院大师长和坊主二人定下的规矩,美名其曰给学生们练练胆子,给进不到书院里的世人们抒发作词作诗雅兴的机会。

为什么叫练胆子呢?

今日是娇生惯养的甲班小姐和乙班的少爷,二人穿着蓝se衣裳坐在听雨台上面,那小姐脸se不快,因为听山台的上一位客人是一位卖糖葫芦的,已经胜他们两回。

两台y诗作对,本该那少爷对下一句,可惜他是乙班的,那卖糖葫芦的主儿又出的实在jg巧,少爷只好梗着脖子,半天也只是汗颜道:“春…春…”

那客人不紧不慢地灌了三杯酒,听他没答上来,抬眼一笑,说道:“请吧。”

那少爷连连摇头,叹气之间,奴儿已经将好酒端了上来。

身旁这位才学不佳,小姐苏语词本就不爽,如今被灌了许多酒,还对什么呢,她看了一眼身旁人,已经是抱着毛笔伏在案上呼呼大睡了。

一旁观雨台的老爷爷0着花白的胡子笑道,“小姑娘果然博学多才,身旁这位已经不能再对,你且听我这句…”

姑娘心中不快,却还是细细听着,那老者出了三句,伍,陆,柒,是顶针句,众人倒x1一口凉气,不参与赛事的看客们也知道这句的难度,有些明知很难,却也跟着沉y了两句,想要找到合适的对子。

谁知那小姐不紧不慢开口,抑扬顿挫,接了捌,玖,拾三句,仍然是顶针。

那老者听得连连点头,却又说:“姑娘,你理应与我一字不差,为何接过这听来有趣,诸位文友若有谁想出下一段,老夫愿意奉陪。”

一蓝衣男子说:“我来我来,”

场上终于不再是单调的一攻一守的回合制,加字文更加灵活,却也不简单,诸位文友集思广益,有人偶然出了妙句,众人拍手叫好。

只是每每轮到听雨台的时候,苏语词总要接两小段,只因身旁这位蠢货早早被人灌满了酒一睡不醒。

一招赛过一招,这样下来七个回合之后,等到那人已经斟满了两杯酒,正要到第三杯的时候,苏语词叹一口气。

一道悦耳的男声忽然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响起,对上了那极难的小段,平仄工整而巧妙。

原本这对子是对不下去的,按照那小公子说的,只会越对越繁杂,他这么一开口,韵脚变了两变,就这么给后面的人留了回旋的余地。

一久久不语,只在旁边抱臂观看的某客终于咧嘴笑了,“今天总算没白来,b以往的要有趣的多了。”

在众人拍掌叫好的间隙,那男子颔首一笑,道:“如果小生记得没错,加字文讲究灵活而非繁文缛节,方才我与这位小公子成的是最后一段,十字段,诸位,若再想接,就得重头开始了。”

画云坊的坊主本是ch0u着烟斗,笑看台上风云,她目光流转,随一众目光看向站出来的那一位新星。

此人玉冠束发,面容俊朗,着一席银纹广袖月白se衣袍,腰间别着一枚天青se玉佩,看上去飘逸而潇洒,众人自道此人不可低看。

男子微微一笑,对台上那人问道:“小兄弟,不知我对得可好?”

他看着那赏林台上nv扮男装的小nv子,方才他便注意到此人不按寻常套路出牌,别人走高调,她走低调,别人平仄说的轻巧,她则故意出的别扭,就是要为难首台上的那一位小姐。

赏林台上的“小公子”除却两撇胡子,看上去实在娇小可ai,实则在方才骄傲地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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