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觉醒后[九零] 第97
元棠:“我要迁户口啊,当然要挑合适的房子了。”可惜的是本省的发展相较于别的地方一直落后,她愣是在省城找不到那么合适的。买房的事情一拖再拖,到了现在她只有一个选择了,那就是跟着自己大学所在地去买。胡燕没问元棠准备买在哪里,想也知道元棠的打算肯定是跟着通知书下来。虽然还没到离别的那个时候,但胡燕已经开始有些伤感。元棠问她嗑不磕瓜子。她抹了一把脸:“嗑!”两人手边放着瓜子和糖,磕巴磕巴的嗑瓜子。元棠下半年去市里少了,每次去还都被补课占去了大部分的精力,对马兰母女的关注自然少了。但胡燕跟马兰在一条街上,知道不少东西,她这会儿拉着元棠说起马兰。“好像是终于想开了,这半年我看她还学着出去摆摊。”一到秋冬店里就关门早,马兰干脆趁着晚上在高中门口摆摊。卖的东西就是简单的茶叶蛋和玉米红薯,居然生意还不错。胡燕:“中间有一次,那个小姑娘好像是在学校发烧了,我看她都急哭了。差点我就关了店去陪她上医院,后来她非要自己带女儿去……”元棠揪着心:“然后呢?”胡燕:“就没啥事啊。”马兰欠缺的,就是那小河村, 元家。赵换娣从早上起床就开始唠叨。“天阴呼呼的,到底是下还是不下……”“元芹这死丫头,大年三十还在外头浪。”“元柳!元柳!”没得到回应, 元柳也出去了, 赵换娣腾的一下就来了气。“养丫头片子有什么用, 到事上一个都指望不住!”“就应该生下来都给扔猪圈里,一个个都不是东西, 王八蛋子……”赵换娣嘴里一连串的刻毒嘀咕。过去几年的折腾下, 她的身体更坏了, 以前还能勉强养个鸡鸭喂个猪, 现在连拌猪食的力气都没了。丈夫得病,天气一冷, 身体越发不好,总是咳嗽。医院不敢去, 只能开点中药吃。一包药喝三天, 喝的药都没了色把药渣倒了,再去开一包。元柳在家里干活, 里里外外的农活让她疲惫万分。闲下来的时候还要出门去摆摊子卖扣子补贴家用。元芹虽然说是在地毯厂上班,但现在厂子效益不好,原本一个月能拿五六十, 现在只有三十多。三十多块钱够干啥?元栋进了高三之后每个月十五块都打不住,学校总是要钱印页子,这周三块下周两块的。不交不行, 一家人陷在烂泥地里, 唯一的希望就是元栋能考上。这个钱省不了。元德发的药钱不多, 一个月块,赵换娣也不敢断。孩子们还没支撑起门户, 当家的要是没了,往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如今家里一个病人两个学生,全靠着元柳元芹。一个月三十块用干用净,也不见得宽松,总要不时找人支借。不过现在元家借钱还是好借的,毕竟有元栋这个高三生在,村里人都知道元栋学习成绩好,赵换娣夫妻两个总在外面说自己这个大儿子肯定是个大学生。大学生啊,全村从恢复高考到现在也没几个。所以纵然对日渐刻薄的赵换娣有意见,大多数人都还是愿意的,想着结个善缘,万一将来元栋出息了。元家东家西家五块十块的借了不少,日子总算是过下来。欠钱多了,赵换娣心态也有了变化。她身体不好,看健康的人总是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火气。借钱也同样,借的多了,她脸皮也厚起来。觉得凭什么别家日子过的好,自己两口子比别人差什么了?不就是没摊上好闺女吗?
赵换娣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看天骂天,看地骂地。赵换娣把家里的活干个七七八八,中午一家子都凑不齐。元德发带着元栋元梁去给老的上坟,顺带在他大哥家吃一顿。元柳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元芹则是说在县城有事。赵换娣自己端了一碗清水白面条,上面夹点咸菜丝,吃完她就出去串门子。以前家里干不完的活,她倒是不怎么串门子,现在她身体坏下来,串门子就成了每天的正事。今年是大年三十,串门的人不多,一群人在其中一家院子的窝棚里烤火说话。赵换娣找相熟的妇女围一堆,东家长西家短,说到自家身上。赵换娣跟人抱怨:“我家就是大的不懂事,要是元棠能顶上,你看我家里日子可不会过成这样。”有人附和:“可不是,你家这个小的其实岁数差的刚刚好,老大还是个闺女,这多好。”赵换娣拍着腿跟人说:“是吧,我生那会儿就说了,老大是闺女好。等下面小的长起来,刚好能帮扶上。谁知道我运气不好,摊上个白眼狼……”要是元棠能指上,她的日子得多顺。栋子也不用这么难,下面元柳元芹少说也能混个初中毕业。栋子岁数大,她们三姐妹还能供不上一个栋子?等到大儿子考上,一家子日子就过顺当了。谁知道这死丫头迷了心障,非要去念书。念念念,念个屁!丫头片子能念个什么鬼东西出来。坐在一边纳鞋底的妇女好事的问赵换娣:“这都两年多了,你家那大丫头就真没回来过?现在是还在念书,还是出去了?”赵换娣气咻咻的:“还赖在学校呢。”对方啧啧两声:“够犟的。”“不过,元家的,你不打算去看看你闺女学的咋样?要是你闺女也能混个大学上,你家今年可是两个大学生了!”赵换娣哈了一声:“她能考上,我头割下来给她!她学习就不行,丫头片子还非要学理,我听栋子说了,理科都是男娃学的,她能学个屁出来!”“到头也就是浪费三年钱。”有人杠她:“那也不一定,最后你家大丫头要是考上了,你亏不亏?养个姑娘十几年,最后啥也落不着。”赵换娣翻个白眼:“她考不上!再说我也不指着她能有多出息。一个人都不孝敬父母,天打雷劈都是轻的。她有本事就别回来,回来我也不认她。”“嚯,那她考上大学你也不认?”“别说她考上大学了,就是考上清北我也不认她。一个白眼狼,考上什么都白瞎。”赵换娣想起大女儿,那是恨不得她现在赶紧现世现报,到时候栋子考上大学,他们一家子和乐美满,看她孤鬼一个有没有脸面。赵换娣说的多了,周围的人也都知道了元家的想法,也都盯着两只眼睛等着看元栋今年考成什么样。他妈给他都吹出去了,这不考个大学,元家只怕脸兜不住。这其中有真盼着好的,自然也有盼着赵换娣栽个大跟头的。赵换娣总在外头显摆她儿子多好多好,好像别家没上成学的都不如她家似的。不管谁开个头说孩子学习,赵换娣就非把话题扯到自己儿子身上,夸得那叫一个好。好像自己生的是玉皇大帝,再世文曲。有人扭过头撇嘴,意思是等到七月见真章。赵换娣还未察觉这些恶意,她现在要什么没什么,就元栋还算过得去的成绩,是她的精神支柱,也是她的未来依靠。有人看好戏,故意捧着她。“那将来栋子当了官可别忘了乡亲们。”“是呀是呀,哎,你们说,要是栋子考个状元,会不会有报社来采访啊。”“肯定有啊,我亲戚说,市里县里的前几名都有采访。”“哎呦,元家的,到时候你要上报纸了。”“说不准还上电视呢!”……赵换娣美的冒泡,仿佛自己真成了状元的妈,上了电视报纸。她干瘪枯黄的手一挥:“那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真有那么一天,我摆席面,大家都来!”旁边的人嘻嘻哈哈的笑,没人打岔说难听话。赵换娣坐了半晌,回到家终于等到人齐。元芹在屋里躺着,元栋在屋里背书,元德发窝在火盆边上,苍白的脸色映着火光显得更加诡异。赵换娣屋里屋外找元柳。“这死丫头,话也不说一句,大年三十的上哪儿去了。”元德发咳咳咳,咳完说道:“你出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