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而这么恰巧的,钦差居然就是英护侯世子,要说与长公主一派没有关系,谁会相信。
那边几人还在继续交谈。
英护侯世子带着人去了卫庆省,费了多番功夫拿下了证据和脏银,已是人赃并获,只需将犯人运回京城受审即可。
谁知在途经通州府时被刺客刺伤,只能留在通州府养好伤后再回京城。
结果就这不到一月的功夫,通州府里就有人暗中送了一册账簿交给英护侯世子,上面清清楚楚地记明了通州府知府在税银上交过程中,拦截税银,威逼利诱底下官员篡改账簿,通州府上上下下一共贪墨了快二十万两银子。
通州府有安平省最大的码头,以往安平省所有税银,都是集中在通州府后,再一起运往京城。
今年也不例外,没想到通州府知府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要知道整个安平省不过才收上去百万两税银,他一下就昧去了五分之一。
第088章
“居然如此心黑?他也不怕哪日败露了?”耳边传来杨廷武惊讶的声音。
那边袁姓书生几人看过来,没想到他们的谈话居然被这几人听到了,还大大咧咧问出声。
谢景行一拱手,带着歉意说:“还望几位仁兄莫怪,我们是来书肆买书的,刚刚听见你们交谈,实在是惊怒交加,一不小心入了神。”
丁子坤手里还抱着那一套《四书五经集注》,袁书生几人看向他们,没有说什么,哪位心中怀有正义的读书人听到此事,都会同仇敌忾。
袁姓书生心里并不觉得他的话被旁人听见有什么关系,他们声音大,本就没有顾忌,不止谢景行,整个书店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见了几句。
袁书生带着人走近,看着丁子坤怀里的书,“原来你们是来买谢神童的书的。”
“谢神童?”黄、杨、丁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不知道?”袁书生几人诧异地看着他们。
黄、杨、丁齐齐摇头一脸莫名,只用眼角余光悄悄地瞄谢景行。
“能在十三岁不到的年龄,作出这样一本出来,不是神童是什么?”袁书生不疾不徐地摇着扇子,“反正谢景行这位神童之名,因为这套书,整个通州府都快传遍了。”
又是“神童”!难道大炎朝就没有其他称呼了吗?
谢景行无奈扶额,连忙转移话题,“袁兄还请继续说说通州知府贪墨税银一事,大伙心里都好奇着。”
不知何时,跟着围了过来的书肆其他客人纷纷点头。
被整个书肆的人期盼地看着,袁书生也不怯场,声音甚至更高,大大方方地说:“为何这般胆大?全在于他是太后亲妹妹的小舅子。”
“有太后做靠山,到时他再舍出部分银子打点,只需说安平省治下百姓没交全,到时谁又能奈何他?可他运气不好,偏偏撞在了英护侯世子手上。”
“在得知有人秘密送了账簿到英护侯世子手里后,我们的前任知府大人,可是千方百计地阻拦世子上京,嘴里说得好听,想让世子养好伤再走,实为监禁世子,明里暗里不知派了多少人,想找到世子手里的账簿销毁,到时候没有证据,还不是任由他狡辩,到时谁能奈何得了他?”
边上听着的人纷纷蹙眉,虽然刚刚已听袁书生说了知府已下狱,却仍然焦急后事发展,连声问:“后来呢?”
袁书生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多亏世子棋高一着,使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他自己以身作饵牵制住知府的注意,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人手,暗地里早就将证据送往了京城英护侯手中,英护侯在朝堂之上将证据原原本本公之于众,这下就算是太后和晟王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徇私。”
“之后,皇上立即下了旨给卫指挥使,让兵士们即刻将他和相关官员抓拿归案,押解进京。”
围观众人纷纷拍手,像这等狂人恶官,就该斩了他的头,他们辛辛苦苦、节衣缩食省出来交上去的税银,居然被那群贪官贪了近五分之一。
虽然他们也不乐意掏这钱出来,那些钱只是为了给太后修行宫和庙宇,好名晟王全得了,他们却什么好处都没有,别说什么可以为天下百姓祈福,我要祈福,怎么就非得要别人帮,天下这么多寺庙,我自己随便找一个进去不就行了,到时候还更真心诚意,也费不着那许多银钱。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都是大炎朝的百姓,上头下了旨,为了活命也只得遵从。
本就心不甘情不愿的,现在又险被贪官贪去这么多,明明他们如实上交,却还得背锅,到时上面若真认为是他们没有交足税银,明年又让他们补上可怎么办?
听了袁书生声的讲述,在场众人可谓是对前任知府怨气满腹,当然对太后和晟王也是恶感连连,毕竟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幸亏还有世子。”
“天外居士默的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不就是这些人吗?”
“这些人”可谓是指代明确,包括太后、晟王和前任知府以及卫庆省贪赃枉法的那批官员,甚至是京里太后一党。
“虽然皇帝不顶事,可好歹对治下百姓没有任何损害,甚至拥护皇帝的大公主和英护侯还多有爱护百姓之举。”
“我听说天下商行主事人和大公主有些关系,这次天下商行会在安平省等三个省地,到处售卖便宜陈粮,就是出于大公主的示意。”
“唉,我也听说了。还有天下商行这次能为几个省地的百姓花钱花力,也都是大公主私下掏了钱。”
“我还听说天外居士也和大公主一脉有关系呢!”
“唉,就是可惜我们的皇帝陛下是个普通人,若也跟晟王一样是个天乾,有大公主和英护侯的帮助,早就能将朝堂控于一手,哪里还用看太后的脸色。”
有人藏在人群中说了一句实话,晟王为何能得那么多人的支持,在税收翻倍前,就连他们,不也是觉得晟王比当今皇帝陛下更适合坐上皇位。
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晟王是天乾,而当今陛下只是个普通人,还是个被太后养得懦弱,只顾写诗作文,于治国一道上毫无建树的普通人。
要知道以大炎朝百姓对天乾、地坤的狂热追求,晟王就是什么也不干,只凭他天乾的身份,就能获得诸多拥护。
毕竟皇帝之位是受命于天,而天乾不就是上天赐予大炎朝的吗?
“就算是普通人,我看也比晟王这个收刮民脂民膏的天乾好。”
谢景行听得眸色闪烁,看来黄娘子、祝世维、大公主几人,借助竹扇和华夏诗做了不少事情,甚至将他天外居士的名号都利用进去了。
别的地方他不清楚,但听着这些百姓的谈论,最起码安平省等三个省地的民心,太后和晟王已是彻底失去了,无论是百姓还是读书人。
这些事情到底离他还是太远了,他现在心中担心的是屿哥儿,置身于这种权利斗争的中心,他一个只比他小不了两三月的小哥儿,还和他不一样,没有多一世的经验,也不知道这些时日里,有没有担惊受怕?
为什么谢景行会觉得是权力斗争,这不是非常明显的事情吗?
谁将卫庆省百姓送去京城?英护侯世子又是为什么会在通州府受伤,后又待在通州府养了那么久的伤?偏偏就这么巧合,有人送上了通州府知府贪污的账簿,而在通州府知府紧迫盯人的情况下,世子又是如何将账簿送去京城的?
说不定,通州府时送去世子那里的账簿,根本就是假的,真的账簿早就在京城,只待这边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