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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琦没有任何预告,就将针穿进了肉中。江姨被痛得猛地绷直身体,双腿下意识地躲避,她的嘴中发着吃痛的含糊的□□,瞪大眼珠子,眼泪无意识地从眼角流出,她的双手抓着许朝歌的手臂,她有多痛,就用多大的力气抓着许朝歌。
“阿娘,你再忍耐一下,大夫很快就好了,你再忍忍!”许朝歌的脸上也早已流满心疼的泪水。身为女儿,母亲在忍受非人的皮肉之苦,她站在一边却帮不上一点忙,她第一次感受到这般沉重的无力感,衝击是如此巨大,范围是如此广阔。
祁牧野不敢抬头去看江姨的表情,她懂那种切肤之痛,但也只是懂个皮毛。现代医学下的疼痛与古代医疗中的疼痛,不能相提并论。
陆琦的动作很快,快到若陆琦说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型医院的一线工作了几年,祁牧野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江姨已经痛到脱力,昏睡过去。
陆琦给江姨的伤口上盖了一层纱布,用布带绑起来,拿出一剂药,让她们快些熬起来。
“祁某出游多年,像陆大夫这样的郎中,还是第一次见到。”
陆琦低头含笑,缓缓道:“我姑且将这句话当作是对我的讚扬。”
祁牧野拱手道:“自然是对陆大夫的讚扬。”
外面的雨没有减弱的趋势,陆琦瞧了一眼,从医箱中拿出刚才装进去的本子,坐在竹椅上记录着。
祁牧野稍稍凑近,好似毫不在意道:“陆大夫还懂洋文?”
陆琦抬头一愣,又恢復自然:“早年与西域几位游学的大夫学过一阵。”
祁牧野目不转睛地盯着陆琦,大脑飞速运转,搬来竹椅坐在她身边,试探:“”陆大夫,你可知奇变偶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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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琦面色如常,她思索片刻,给出否定的回答。
祁牧野不死心,拉着竹椅凑近:”那你可知宫廷玉液酒?”
陆琦秀眉微蹙,不解:“那是何酒?皇宫里的吗?”
这下轮到祁牧野不解。她靠到椅背上,喃喃:“不对啊,我不可能看错,她这样的技术,怎么会是铭朝的?但······她却不知道暗号,难道,她是别国的?”
“陆大夫,我能看看你写的什么吗?”
陆琦抬眼:“祁姑娘也懂洋文?”
祁牧野笑道:“我家在中原,过往商人不少是来自西域的,略懂一二。”
“原来如此。”陆琦点点头,“不能。”
祁牧野的笑容僵在脸上。原以为能看一眼她在记些什么,这样就能判定她到底是不是现代人,奈何这人的警惕性这么高。
“陆大夫,药熬好了,现在就给我阿娘喂进去吗?”说话间,许朝歌端着碗药走出来。
碗中是黑黢黢的药水,不必尝,都能想象它的苦味。
陆琦站起身,将书本放回医药箱,点头:“现在就喂下去,不发烧最好不过,若发烧了,就再熬一副。”
许朝歌点点头,端着药走进屋内。江姨正躺在床上,额头不断冒出细汗,口中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身下的床单已被汗水打湿。
陆琦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她解开纱布,观察着伤口,找来医药箱,再次给伤口消消毒。
祁牧野扶起江姨的脑袋,捏着她的嘴角,好让许朝歌能将药水喂进去。
陆琦:“家中可有清酒?”
许朝歌:“家中有些杨梅酒。”
“那也是一样的。”陆琦给江姨重新绑上纱布,嘱咐道,“光靠我这药,怕是不能完全降温。夜间若是高热,你们便用酒擦拭全身。酒挥发了能带走部分热量,病人不会那么难受。”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若有什么情况,你们再来找我。”
喂好药,祁牧野将江姨放回到床上,擦掉嘴角残留的药液,起身:“陆大夫我送送你。”
陆琦摆手拒绝:“不必,外面雨势较大,二位留步,夜里需费心照顾病人,此刻最好养精蓄锐。”
陆琦迅速背上医药箱,拿起自己的纸伞,头也不回地衝进雨幕中。
外面已是灰蒙蒙的一片,再过一会儿,估计天就要黑了。江姨依旧在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还没有清醒过来,几人自回到家,就没有喝过一口水,若再不进食,身体怕是会熬不住。许朝歌守在江姨的床边,寸步不离。祁牧野知道,当初许叔便是在病床上离开娘俩的,眼下江姨的状态这般可怖,她担心当年的悲剧会再次发生。
祁牧野拍拍许朝歌的肩膀后就默默走出房间。她也担心江姨的病情,但这个家中必须要有人分出神志来打理家中一切。江姨是许朝歌的至亲,此刻她自然无法冷静,这项重担只能由祁牧野挑起。
江姨这个状态肯定是吃不下任何固体,祁牧野支起小灶,在锅中熬了点米汤。只要能喂进肚子里,给身体提供一些营养物质就行,一切等江姨苏醒过来,再好好补补。
其间空隙,她找出家中酿的杨梅酒,倒在碗中,以备不时之需。
许朝歌还是那个姿势,守在江姨身边。祁牧野端着碗,轻声让她去吃点东西,但被她拒绝了。
“阿娘现在这么不舒服,我又怎么会有心情吃东西?”
祁牧野:“正是因为江姨的状况不好,你才更应该去吃点东西,若你也倒下了,我如何照料两个人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