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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竟然能说那么久!”祁牧野诉苦道,“你们说便说好了,不时还要瞥我一眼,搞得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军训站军姿都没那么累。”
许朝歌:“姐妹之间的体己话罢了。小孩子心思单纯,觉得我与你在一起了,就不用整日抛头露面挣些辛苦钱,安心在家做自己的少夫人就好了。”
她抬头问道:“你是怎么觉得的?”
祁牧野哎了一声,淡淡道:“小孩子嘛,大多是身旁大人怎么想,潜移默化就接受了这样的思想。在我的那个世界,一纸婚书并不能左右两人的选择,任何关系都不能束缚我们的人格权利。就像我的父母,他们成亲三十余年,我父亲是偏保守的男人,但他依旧尊重我母亲的选择,任她满世界乱飞,甚至放下自己的工作陪她玩闹。”
“我也是这样,不论你是我的谁,你永远是你自己,你永远有完全的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你要与大家治水,那便去吧。你修水利,我教书育人,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许朝歌满意地感叹:“我料到你会是这样的回答。”
祁牧野走到店门口,抬头仰望整个面馆的布局,往日她在这的种种回忆瞬间涌入脑海。经历一场洪水,整座城都被夷为平地,许朝歌却尽力将一切都恢復成原来的样子。
这不仅是许朝歌的心愿,也是尹江几十万人的心愿。他们都幻想着尹江能早日回到往日的繁华。
祁牧野指着头顶的招牌:“为什么没有城门那几个字了?”
许朝歌也走下台阶,与祁牧野一同抬头望着面馆的招牌。
“因为这一次远行的人知道回家的路。”
两人并肩站在门口,不时说些悄悄话,偶尔向过往行人招揽生意,一蓝一粉,像极了站在门口接待宾客的新人。有了鸡蛋这个噱头,面馆的生意比平常火热不少,遇见熟识的食客,两人坦然地接受对方的打趣,双双行礼,唤来曹炎将客人迎了进去。
难得告假一回,她们自然舍不得将时间都耗在面馆里,简单安排一下,两人匆匆往大街上走去。
去哪?做什么?她们没有计划。两个都是随性的人,只要走在彼此身边,去哪里都行,干什么都乐意。
她们在街边看杂耍,吃着街边的小吃,摆弄新奇的小玩意,接受来自陌生人的祝福。
如今,祁牧野终于能够坦然接受别人的打趣,谨慎地解释:“现在还不是夫人,得过些时日。”
老板娘笑眯了眼,挥手道:“嗨呀,早晚的事。”
她们登上尹江最高的阁楼,俯瞰尹江的万家灯火。祁牧野有些恐高,全程都是紧握着许朝歌的手,怎么也不肯松手。
她们吹着和煦的晚风,并肩而站,望着她们为之共同努力过的世界。
连年的灾难让铭朝暂停宵禁制度,鼓励夜市促进消费。祁牧野在史书上看到过这样的记载,不论野史还是正史,都载明那是宋心居的政策。
“朝歌,你是更喜欢站在高处俯视人间,还是更情愿与大家一起走在大街上?”
许朝歌侧过头:“我都喜欢,一定要做出选择吗?”
“站在高处是一番风景,与众人走在一起又是另一番风景,这两者并不相悖,为何不能同时拥有?有精力我们便一起走在街上,累了我们就一起登高望远。”
祁牧野轻笑着从背后环抱着许朝歌:“对,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不论是逛街游玩还是登高望远,她与许朝歌都能做到;不论是大家还是小家,她与许朝歌都能顾及;不论时间还是距离,她与许朝歌永远心心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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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日清晨,许朝歌与祁牧野一同出门,一个向北,一个向南,在分岔路口郑重告别。
她懂祁牧野的想法。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所以重视每一次的告别,这样日后回忆起来不至于那么遗憾。
分别后许朝歌又偷偷转身,默默注视着祁牧野离去的背影,内心祈祷着暮归时还能投入这人的怀抱。
许朝歌将她的学堂交给了祁牧野,由祁牧野
代替她教导这些女孩们。学堂的布置与先前的相差不大,相似的案桌,相似的书籍,不过上面多了些地理水土、史籍经典,当初祁牧野没想到的着作许朝歌都想到了,通通教给她们。
笔架上挂着一支狼毫毛笔,祁牧野能认出来,那是当初她送她的那支。当初毛糙的部分已经被打磨得润滑,通体圆润,反射着外界的光亮,可以看出主人十分爱护它并且经常使用它。
笔端上的“祁许”被人涂了金边,在黑色的笔杆子上格外显眼,大概这笔的主人经常摩挲这两个字,不少墨渍已被擦掉,有些斑驳,但也平添一番岁月的滋味。
许朝歌并不是每日都给大家讲课,就如她往日习武那般,逢七请上半天的假,回到学堂匆匆准备课程。学生大多都是商贩、农民的女儿,平日里要给家里帮活,并没有多少空闲的时间,为此许朝歌要花很多时间精简课程,尽量让每个女子都能学到她们该学的知识。
距离下一次讲学还有两日,祁牧野只是在案桌前简单翻阅了一下,便放下纸笔,转身朝街上走去。
她的目的很明确。她要去找陆琦。
经过这两个多的月的思考,几乎什么都想明白了。衍武二十五年的那个破伤风,建宁三年面对疫情时那熟悉的操作,佩戴口罩时的从容淡定,这种种迹象表明,陆琦根本就不属于铭朝,她可能和自己一样,也是意外穿到铭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