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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牧野却是不肯:“我不累,我每次洗完澡都精神许多,一点都不困。”
“我觉得你该累了。”许朝歌领着祁牧野进屋,“每次回来你都这般损耗自己的身子,定是会累,只是大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她将祁牧野按在床边,强调:“快睡吧。”
“朝歌,你知道吗?”祁牧野坐在床边,仰头看着许朝歌,“在我们那也有一个人如你这般霸道。”她学着语气,“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霸道?”许朝歌拔高语调,“这是褒义词?”
“在当前的语境下就是褒义词。那人也是因为关心别人,让她抓紧去看郎中才有了这般言论。”她晃晃许朝歌的手臂,“我喜欢你的霸道。”
许朝歌宠溺一笑,摸摸祁牧野的肩膀柔声道:“既然喜欢,那便乖乖照做。”
“这一床,你是何时换的?”祁牧野摸着这一床被褥问道,瞧这手感,应该是刚浣洗好新铺上的,虽说是麻质的面料,但手感依旧很舒适。
“几天前才铺上的,本想着你若是回来了,得有个地方能让你马上休息。”她坐在祁牧野的身边,欣慰道,“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祁牧野心疼地叹息:“这几年你辛苦了。”
许朝歌摇头轻笑:“一切都值得。”她推着祁牧野的肩膀催促道,“赶紧躺下吧,乖乖闭上眼睡一觉,一会儿我们一起去见陆大夫。”
祁牧野跟着照做,嘴上却忍不住吐槽:“你这语气,跟哄小孩一样。”
许朝歌弯腰给她掖好被子,坐在床边盯着祁牧野:“没有,你是我姐姐,是——”我夫君。她没说出口,正儿八经相处时那两个字眼反倒不好意思提起,她伸手遮住祁牧野的双眼,“快些闭眼。”
“你也知道我是你姐姐。”祁牧野没好气道,她拿开许朝歌的手掌,“我睡觉了那你干嘛?”
“我坐一旁看着你。”
祁牧野轻挑眉头,抬手掀开被子的一角:“不如你同我一起睡?”
许朝歌却是红了脸,她轻咳一声,拢过头髮转头看向一旁的书桌,语气急促:“我不困,我看着时间叫你起来。”
“你坐在那边边得多累?你我又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洗过澡,你的身子——”
许朝歌急忙捂住祁牧野的嘴。小时候与现在如何能一样?再说,她如何能说出这般露骨的言语?虽说她们在世人眼中已是夫妻,但毕竟从未洞房,这般暧昧的言语着实让许朝歌浑身发热。
“快睡觉!”她将掌心覆在祁牧野的脸上,既遮住了那人的眼睛不至于让她看见自己羞红的脸颊,又捂住了那人的嘴巴免得她再说出羞人的话语。
祁牧野倒也老实,轻声嘟囔几句便闭眼入睡。
她大概是真的累了,闭眼没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在一片黑暗中沉沉睡去。
直到这时,许朝歌才有机会仔细观察眼前这个远道而来的爱人。她的侧脸比二十岁时还要瘦削,显得山根格外突出,她的呼吸均匀,但有时又是短暂而快速地呼出一口气,好似在梦中都不忘叹息,好在她在睡梦中不再皱眉,不至于让许朝歌忧心她的心事。
许朝歌握着祁牧野的手指,她的手本就纤细,很有骨感,眼下便只剩一层皮包裹着骨头,轻轻一握都硌得慌。她心疼地将祁牧野的手背贴着自己的脸颊,若是可以,她甚至愿意将自己的血肉转移到祁牧野身上。
许朝歌不清楚祁牧野在那边过了多久,但按照逻辑,上一次重逢,她的五年是祁牧野的两个多月,但这两年……
滚烫的泪珠落在床上,加深了褥子的颜色,许朝歌也被自己的内心世界反覆撕扯着。短短一个多月就让她成了这副模样,这一个多月,祁牧野又是如何过来的呢?
许朝歌是个理智的人,无论出于何种原因,祁牧野都应该在她的那个世界生活,她本就属于那个世界,哪怕她的离去会让自己痛不欲生,许朝歌也希望祁牧野能有自己的生活,拥有属于自己的未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她的人生来回奔波,深陷命运的泥潭。
可万一……祁牧野在那个世界并不快乐呢?若铭朝才是她的归宿呢?不然为什么每次回来,这人总是这般疲弱?
祁牧野也如自己一般,奢望与自己相守一生,哪怕与那个世界的父母好友永不相见,她依然不悔。
或许……她可以自私一些。许朝歌望着祁牧野,不断劝解自己,她是祁牧野的妻子,妻子希望丈夫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个妻子不希望与自己的丈夫相守一生呢?
搏一搏吧,搏一个万一,赌老天的一时心软,赌她们能白头到老。
许朝歌一直坐在床边看祁牧野入睡,看她在梦中呓语,看她紧握双拳,看她猛然睁开双眼。
“睡好了?”许朝歌放轻声音。
祁牧野怔怔地看着许朝歌,眼中还带着睡梦中的惊愕,她猛地坐起来,投入许朝歌的怀抱,在她怀里不断重复:“你还在这。”
“我还在这。”许朝歌轻拍着祁牧野的肩膀安稳她的情绪,“我一直在这,不会离开。”她没有追问祁牧野究竟做了怎样的噩梦,但大抵是与自己有关,大抵……逃不过她们的宿命。
“要是歇息好了,我们就起身去找陆大夫,让她给你把把脉,顺便……她应该会很好奇你在那个世界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