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戏码
“你已经都布置好了?我还想来帮你弄的。”
“里面都差不多了,我想先把里面收拾好,早点搬过来,就不用每天打扰你了。我感觉你最近晚上睡得都不太好,我猜我肯定是打呼噜了。”
这话逗得夏夏一笑,“没有,你睡觉挺安静的。”
“真的?”索拉自己都不信,不过夏夏都这么说了,索拉搬来两个小木墩当板凳,两人一起坐到小炉子前。
“夏夏,你也不要再继续担心我了,我现在有了住的地方,就不用急匆匆地嫁人了,说实话,我其实也不想现在就嫁人,虽然村里的女孩子们都是这样的。可是……”
她把折断的树枝放到小炉子里,“她们嫁人之后,好像过得一点也不高兴,一直都在生孩子,一个接着一个。遇上罂粟收成不好的时候,全家十几口都要挨饿,我以前常常被那些小孩子的哭声吵醒,心里总在问明明大人都养不活,为什么还要不停地生孩子。”
“可是后来我好像又明白了。”
索拉点燃柴火上面的木絮,“小孩子就是他们的指望。小孩子们长大了,男孩可以进武装军领薪水,女孩可以操持家里照顾老小。比如我家,爸爸妈妈不在,我就照顾了我爷爷很多年。将来我还要照顾我爸妈。”
“但是,如果我不生孩子,或者只生一个但是他却意外死了,那等我老了动不了的时候,就没有指望了。如果多生几个,总能活下那么一两个吧。”
“虽然明白这些,可我还是有点不甘心,至少……嫁人也应该嫁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对不对?”
说这话时,索拉的脸很红,红到连夏夏都看出来了。
炉子里的火才刚点燃,远没有热到这个程度。
看来索拉是有喜欢的人了。夏夏淡淡一笑,只是她没有心情再多过问。看见索拉神采奕奕的样子,夏夏只觉放心了许多。
索拉善良勤劳,未来的日子,她可以靠自己的双手过得舒适自在。
希望她可以如愿地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希望那个人也像她一样善良,能尊重爱护索拉。
“夏夏,夏夏?”
两声轻唤将夏夏叫回了神,见她若有所思,索拉忙说:“你、你别乱想,我只是说说,我还没有喜欢的人。”
夏夏觉得她慌乱害羞的样子很可爱,抬手帮索拉整理了下鬓边的碎发,“好吧,那等有了记得告诉我。”
“当然了,我们是好朋友。”索拉一边说着,一边把洗干净的绿色叶片放进碗里,“你淋了雨,一会儿喝点这个。这个叶子泡热水喝,就不会头痛发烧了。”
“好。”夏夏看她做得认真,沉默了会儿,轻声说:“谢谢你,索拉。”
“哎呀,这有什么好谢的。”
此时水烧开,索拉倒进碗里,绿色叶片被烫得卷曲,散出淡淡的清香味。
夏夏伸手去端,索拉连忙说:“你别动你别动,这个可烫了。我来给你端。”
“那我去找块毛巾垫——阿嚏!”夏夏说到一半打了个喷嚏,她吸吸鼻子,是有点要感冒的征兆。
“夏夏你还是回房间吧,喝完这碗热水,再裹着被子睡一觉,醒来肯定全身舒服。”索拉小心地端着那碗泡着叶子的水,朝夏夏房间走去。
碗被稳稳当当地放到桌上,一滴都没撒。索拉侧过头来:“厉害吧?”
连毛巾都没垫,夏夏看着她手:“你手没事吗?”
“放心吧,我手上的茧可厚了,根本都感觉不到。夏夏你趁热喝,喝完就去床上躺着,我帮你关好门,好好休息。”
“好。”夏夏听话地坐到桌边,捧起碗喝着热水。
索拉转身朝外走,刚走到门口时顿了下。想起清晨推门而入的男人身影。
他当时就站在这里,居高临下,冷酷神秘。
那强烈又极具威胁的压迫感,让人呼吸都要停滞了。可下一刻,他却将自己的侄女一把抱起,动作利索却并不粗鲁。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索拉刚刚恢复如常的脸色又开始发烧。
她不知道待在那样的男人怀抱里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大老板似乎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
夏夏见索拉定在那里不动,不由问:“怎么了?”
索拉这才惊觉自己走神,脸上烧得厉害,她没好意思回头:“没、没事,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匆匆关门走了出去。
整个下午,索拉都没有来打扰。
只在天黑时问过夏夏晚餐想吃什么。夏夏没有胃口,但索拉还是煮了一碗加了鸡蛋的蔬菜汤。
蔬菜汤冒着热气,夏夏知道鸡蛋的珍贵,尽管没胃口,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坐下,一口一口地把汤喝完。
温热的食物暖了全身,也让心中的焦虑缓和了几分。
梅金凌晨离开,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夏夏不免有些担心。
他会不会在偷偷下山途中被堵在关卡?又或者遇到野兽受了伤?再或者……遇到了周寅坤的人。这是最坏的情况。
夏夏在房间里等了很久,久到夜色彻底深了下来,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或许,梅金是去了凌晨相遇那条小径等她?
这么想着,夏夏朝门边走去。
就在此时,身后窗户发出异响。她回头,看见窗户打开,一道身影翻了进来。下一秒窗户关闭,梅金站在窗旁,摘了帽子:“抱歉。”
“怎么样?”
梅金从身上掏出一小摞照片,递给她。
夏夏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神情僵住。
第一张照片正是之前她去过的湄赛白庙,那时的寺庙圣洁无比,周围被打扫得干净极了。可此刻的照片上,四周杂草丛生,遍地都是数不清的废弃物,寺庙外观被灰尘罩满,看起来灰暗破败。
而接下来的每一张,都是寺庙内部的景象。记忆中整齐干净的祭台不知被什么撞得歪斜,香炉打翻在地,旁边是已经裂开的寿星摆件。
女孩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
最后一张,是积满灰尘的牌位和骨灰盒,孤零零地摆在那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经管过。
“小镇能洗出清晰照片的地方不多,有的照相机还不外借,我多跑了几家,耽误了时间。”
夏夏盯着手里的照片:“这是……怎么回事?”
梅金说:“这里应该已经被废弃很久了,我去的时候没有遇到你说的那位僧人。我打听了下,据说这里本来是一位皮革商要建住屋的,当时很多人都看见有工人在测量尺寸,运输砖瓦。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工人们还在,但皮革商老板却不来了。”
“附近的人只知道应该是换了老板,不建住屋,改成寺庙了。寺庙本该对所有香客开放,但这座白庙却完全不开放。你说僧人的确存在过,但也只在白庙里待过几天而已,后来也一样不见踪影了。”
“那从之后这座寺庙就没人管,荒废了好几个月,变成了现在这样。还有——”
梅金顿了顿,对上夏夏的眼睛,“我看见老爷子的灵位和骨灰盒,本想带回来,但我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炭灰。”
照片边角被攥出褶皱。
“所以,都是装出来的。”她声音很轻很凉,“从头到尾,他都在演戏,骗人。”
他骗得太过真挚自然,让人完全看不出端倪,信以为真。
梅金知道夏夏说的是谁,但他不解:“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功夫,特意带你去那里祭拜?他是想让你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