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沈婳:那你该好好反省了。怎么这点本事都没有!没留住男人。
偏偏沈婳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侧头去看乔姒。
乔姒浑身上下都很精致,便是手里的玉镯,都是难得的血玉。
温婉透入骨血,像副画里出来的。
裙上的绣花,怕是二十多年功夫的老绣娘所缝制。瞧着针法和布料,像是宫里的赏赐。
可以看出,崔柏极爱护这个新妇。
乔姒急的都要哭了。可她又怕给侯府招惹祸事,而害了崔柏的前程。
就在这时,一道嗓音仿若天籁。
“我当哪条犬在府上乱吠,原来是郡主大驾。”
八角亭外,不知何时站着穿锦衣的少年。
乔姒倏然起身,狠狠的松了口气。
崔韫:“即清,送嫂嫂回去。”
“是。”
即清恭敬上前:“大少夫人您受惊了,这边请。”
攸宁郡主见状,如何能忍?
她是太后亲封的郡主,常伴膝下自幼宫中长大。便是公主也要喊她一身姐姐。
“崔韫!你我自幼相识,你这是要护她?”
崔韫见乔姒走远后,这才冷笑。
“她是崔家人,我阿兄的正房夫人。”
少年眉目锋利,所言更是丝毫不留情。
“郡主的手莫生太长了。”
“你口口声声指责我阿嫂鸠占鹊巢,那我便要问问可有纳吉?可有问名?可有请期?你同我阿兄并无婚约!更怕是忘了我阿兄对你不曾有半点男女之情,你日日纠缠,阿兄避之不及,偏你毫无半点自知之明。”
攸宁郡主错愕:“你竟敢出言不讳,对我这般放肆!”
这时的崔韫并无官职,也不过是个侯府的公子罢了。
“郡主辱我阿嫂,难不成我还要以礼相待了?”
哇哦哇哦。沈婳津津有味的看着。
崔韫的气场有十仗!
“怼她,怼死她。”
“上赶着的女娘,凶如恶煞,你兄长看不上是对的。”
崔韫自然听不到沈婳所言,可随着沈婳的靠近,带动一阵风。鼻尖多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好似……药香。
沈婳张牙舞爪:“太嚣张了,若不是你赶过来,小鬼的阿娘都要哭了。”
她的手一动,带起一股风,鼓起崔韫的衣摆。
沈婳惊讶的眨眨眼,抬手去看自己的手。
男人眉目尽是冷漠。
崔柏不在府中,崔旸和崔宣氏也出了门。
“嫂嫂心善,不愿为此惊扰了祖父祖母,郡主便以为我阳陵侯府无人了?”
崔韫的态度很强硬。
“你为忠烈之后,故官家对你百般爱怜,可我崔府也是铁骨铮铮。勋贵显赫,先祖是开国功臣。家有祠堂更摆着先皇所赠的丹书铁券。”
沈婳仍旧盯着自己的手,她飘到石桌前,伸手去抓茶杯却仍旧触了个空。
沈婳尝试的后退一步,对着那边一挥手。
下一瞬茶杯重重砸到地上。
‘啪’的一声,好似为崔韫扬威曜武。
攸宁郡主:???
没人去碰茶杯吧,怎么就砸到她脚边了。
崔韫也是一顿。
空气里的药香似有若无,他警惕的直直朝一处看去。
可那边,什么都没有。
沈婳险些都要以为崔韫看见她了。
“是我是我,我砸的!”
崔韫却是收回视线,吩咐下去:“让门房那边注意些,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凭白污了自家人的眼。”
攸宁郡主的脸沉的不能再沉。
她从老家回皇宫后,便为此生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太后心疼她,却仍旧出言警告。
——崔柏不要你,你身为郡主何必只认定了他?你也该死心了。
——我会为你寻门好亲事,至于旁的,也别想了。若是再一意孤行,别怪哀家黜了你的郡主身份!
可她不甘心啊。
尤其见了乔姒之后。
崔韫:“即馨,请郡主出去。”
“好得很!”
攸宁郡主负气甩袖就走。她以为凭着崔韫至少会上前拦她,可等她出了阳陵侯府,崔韫也没追上来。
真的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甚至,她前脚跨出门槛。
‘砰’的一声,阳陵侯府的门就关了。
偏偏这样,她还不能去皇上太后跟前告状。
攸宁郡主:……气疯了。
始作俑者沈婳,收回高贵的手:“哈。”
她像是个得意忘形的小人,抬着下巴凶巴巴的道。
“小鬼的阿娘长那样,你长这样。我劝你别自找苦吃,便是换个头过来,崔大公子也不见得多看你一眼。”
她这种蛮横的小女娘是一贯不讲理的
沈婳又轻车熟路的去追崔韫。
书房。
男子慵懒的靠在贵妃椅上假寐,少年轮廓精致,下颌线分明,丰姿奇秀,神韵独超。
雪团趴在他身上,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时不时的抚着它蓬松的毛。雪团懒洋洋的,舒服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沈婳飘进去。
无所事事的在书房转了起来,最后在书架角落寻到一本野史。
抢这本野史的人很多,沈婳花重金都没买上。在此处瞧见无疑是惊喜的。
沈婳趴过去,小心翼翼的将野史抽出来。摊开第一页,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往下读。
崔韫正沉思,不久前砸到地上的茶杯让他耿耿于怀,右前方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他耳里极好,不会听错,而屋内除了他和雪团并无别的活物。
‘哗啦’是纸张被翻的摩擦声响。沈婳看的很快。
崔韫摸着雪团的手一顿。
‘哗啦哗啦’然后是第三页,第四页,其中相隔的时间所差无几。
沈婳全身心投入看的很认真。
摇椅上的男子不知何时睁了眼,鹰隼的眸子裹着寒意,审视的目光朝声源处看去。
只见地上躺着本书册,以诡异的速度缓慢翻页。
而四下并无风。
‘咯吱’一声,刺耳异常。是椅子拖动地面的声响。
沈婳刚转身,就见崔韫在靠近。他穿过沈婳透明的身子覆了上来。
鼻尖的药香浓郁。是前不久他闻到的。崔韫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不信鬼神,却曾在巫术上甩过跟头。
他对其恨到了极点。
沈婳从未和外男这般亲近过,好在她没有实体,若不然稍稍一偏头,便能触上崔韫的唇。
她仓皇的拉开和崔韫的距离。而后不自然的揉了揉耳朵。
“好端端凑这么近做甚!”
“流氓。”
空里的药香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