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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所有人都盯着此处,比比皆是看热闹的。

崔宣氏的唇刚动,就听身后的女娘,无辜道:“夫人误会了。”

“都听承伯侯夫人最是大方真是不假。”

沈婳白嫩的指尖点了点她头上最闪的金簪。

“我表姑母只是喜欢最粗的那根。”

我已经很克制了

此话一落,四周寂静。

承伯侯夫人手里那根细的不成的簪子好似成了烫手山芋。

她甚至不敢相信适才沈婳所言。

承伯侯夫人做这些无非是想让崔宣氏难堪,她也料定了崔宣氏不会要首饰。偏偏出现了沈婳。

这种话,小小女娘竟然也说的出口,偏偏她用最正常不过的语气说了,一招将她推入最窘态的境遇。

承伯侯夫人笑容慢慢僵硬。

也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很快,不少看好戏的夫人,也纷纷捂嘴笑。

承伯侯夫人最是会显摆,她们早就有怨言了。

崔宣氏转身凝了沈婳半响,再去看承伯侯夫人,不免又畅快淋漓。

舒坦。

到嘴的说辞也顺着沈婳所言而改。

“那就多谢承伯侯夫人割爱了。”

承伯侯夫人:……

这是她最喜欢的簪子!不说做工精细,便是价格也压过身上其余的行头总和。平素舍不得带出门。

承伯侯府出了那桩丢人现眼的事,所有人都在背地里笑话她。今儿,她趁着婚宴出现在众多夫人面前,自然得体面的盛装出席继而惊艳所有人,她想让全盛京的人亲眼瞧瞧,她很好!

可一看见崔宣氏,那股较劲的心思腾腾腾起飞。

她愣是没忍住。

她甚至想好了。

崔宣氏绝对不会收,还得顾及侄儿婚宴,好言好语的请她入席。不会有口舌之争。

可怎么回事!

这没眼力见的女娘哪儿冒出来的!

沈婳见她不动,还不忘轻声道:“夫人快些,虽说这簪子你戴过,不算是成新的,可你同我表姑母姐妹情深,她自然不会去计较。”

姐妹情深……

这四个字,她说过。承伯侯夫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她最好面子,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若是翻脸不认人,还不知会被外头传成什么样。

她就差咬碎了一口银牙。忍住吐血的冲动,缓慢的将那根粗簪子拔下来。

沈婳连忙笑吟吟的上前去接,取了过来后。她费力的抬起来,对着天空,光线照耀下,金簪熠熠生辉。女娘细细打量。

“都要比我手腕粗了呢。”

承伯侯夫人:……

“举着都费劲。”

承伯侯夫人:……别说了。

沈婳娇柔做作又开始为难道:“我姑母没有承伯侯夫人您头硬,戴着怕是会累得慌,她今儿得上上下下的忙,实在没法戴。”

承伯侯夫人:……

这种女娘是来气死她的吧。

没法戴还给她!

她还舍不得给呢!

沈婳转头看向乔姒。

“承伯侯夫人是自己人,自然也是舍不得姑母累的。”

不等她多言,乔姒却已心领神会。

她向承伯侯夫人福了福身子:“如此,也只好由我先帮婆母收着。”

沈婳摆了摆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承伯侯夫人最是大度雅量,她非要给,想来不会计较的。”

崔宣氏对沈婳的喜爱简直在这一时刻达到了顶峰。

她不喜交际,乔姒也是。

日后就指着沈婳了。

她温婉一笑间,又听沈婳道。

“姑母虽不喜财外露的张扬,可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一身料子是年初宫里赏赐的蜀锦。”

沈婳真诚的对承伯侯夫人道:“没错,宫里一共赏了五匹,阳陵侯府就得了两匹。”

承伯侯夫人:我没问你!!!

沈婳小声:“来前我也提了,表姑母理应打扮的隆重些。”

承伯侯夫人阴阳怪气:“是呢。”

“她身上的首饰实在少的可怜。”

沈婳微笑:“也怪我没见识。”

“姑母身上的首饰是一套的,全部由颗颗拳头大小难求的南洋珍珠同帝王玉细细打磨,请了师傅专门打造成耳坠,簪子,梳篦,包括玉佩。”

用料一致,也同样奢华低调。

没见识的承伯侯夫人:……

你直接说,她的首饰比我金簪贵就得了呗!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看惯了内宅的尔虞我诈,可都是背地里耍阴招,从未见过如此直白行事的。

直白中还透着一股矜娇的姿态。

而且她所言,真是句句都在点上,字字去分析也有根有据。

更何况,是承伯侯夫人自讨苦吃。若是她为此甩脸色,会让众人觉得,是她不知好歹了。

宣鄂氏目睹这一切后,连忙出面请承伯侯夫人入席坐下。还忍不住多看沈婳几眼。

若是她的宣嫒,有沈婳半点气性,怎会让夫家骑到头上?

等她安顿好人,又恨铁不成钢对宣嫒道:“学着些。”

这边,乔姒拉着沈婳。

“你这胆子可真大。”

沈婳慢吞吞道:“我已经很克制了。”

她凑近乔姒:“我都没说她手上的帕子劣质。”

这话,让乔姒微微一惊。

“那帕子是攸宁郡主送她这个婆母的。”

承伯侯夫人可是炫耀许久了。

直到后面,丑事暴露,承伯侯府不能休了攸宁郡主,便是她都得在攸宁郡主面前伏低做小。想来恨不得攸宁郡主被雷给劈了。

可若是她在外表示对攸宁郡主不喜,怕是太后会不虞。

也正是如此,膈应的同时还是用着攸宁郡主给的帕子。

沈婳‘哦’了一声。

上面的刺绣,好看是好看,却失了苏绣之魂,没有灵性。若是行家定会看一眼都觉得一塌糊涂。

一方白帕卷幅微小。便也得更为讲究。上头的一花一草,一人一物,都得呈现出‘寸人豆马,蝇足小字’之观。

每处该用的针法,都是乱来的。

白帕上的那一截鱼尾,用线过粗,排针也差了,毫无轻薄和透明感。

“难怪。”

“这郡主挺会做人。”

乔姒:“何意?”

沈婳:“低劣物自个儿不愿意用,转眼打发了婆母。”

看,承伯侯夫人用的多快乐。

乔姒嗔她一眼。转眼又蹙眉:“我听说你今早将药给倒了。”

沈婳挽着乔姒:“这几日嘴里淡的很,吃什么都没味。”

她无所谓道:“左右也是一日的药,断了便断了,今儿宴上菜色丰富,自然要好好尝的。”

“断了药总是不好。”

沈婳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我也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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