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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节

 

亲眼目睹崔韫将沈婳送回来。

她站也不是,立也不是。然后听到女娘跨过门槛面无表情的幽怨一句。

“想念我的轮椅了。”

她走累了。还是轮椅方便,坐着享受被推就成。

薛疏月:……

她忙上前请安。

“表哥。”

崔韫的视线一如既往的并未在她身上落分毫。只淡淡应了一声。又细细叮嘱沈婳。

“你身子这才转好,还得多走走。便是不出门在侯府内院散步也不错。可让绒姐儿陪着,她也懒得很。”

“我得出躺门,晚膳便不过来用了。”

薛疏月哪里见过这样的崔韫,等人走远了,也不曾回过神来。

屋内倚翠奉茶,她接了过来,眼神却时不时往瘫坐着的沈婳身上落。

薛疏月长长叹了口气:“你的命可真好,能得表哥这般看重。”

这话,沈婳听着刺耳。

甚至,薛疏月的有些观点,她至今也不认可。

“他看重我,那是他慧眼识珠。”

薛疏月眼眸变暗。

“太夫人今儿宣我过去了。她给我相看了一门亲事。”

她是崔太夫人手帕交的亲孙女。家道中落,长辈双亲相继离世,崔太夫人见她孤苦,这才将其安顿府上。

薛疏月的婚事她老人家自然也上心。

沈婳听明白了,她一针见血:“你看不上?”

“那人是进士不错,家中门第在盛京也是排的上号的,可却是庶子出身。”

“太夫人说他为人长进,人也踏实,投那些沽名钓誉的公子哥不同,如今的官职虽小都是自个挣的。可我如何能嫁庶子?”

她在侯府这些年,也算金尊玉贵了,眼界也挑,宁愿给崔韫做妾。

可太夫人也是人精。

——收收你的心思,当我看不出?这些年你都没让他留意上你分毫。

——疏月,你祖母是个好强的性子,当初她不顾家中阻挠,非要嫁你祖父,所有人都不看好,可你祖父对她十年如一日,这日子也跟着红红火火。

——人活着,眼皮子莫太浅了。

薛疏月:“我也不小了,可若是不出阁,总不能熬成老姑娘。我也算是心死了,表哥我也不攀了,可那公子,我又有些不甘愿。你说我该应吗?”

沈婳听罢,懒懒的打了个哈气:“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你看不上人家,人家没准也没看上你。”

薛疏月一听这话,恼怒之余还觉得挺有道理。

维桢他,还没喊过你一声阿兄

“可——”

沈婳懒得听她废话:“虽说嫡庶有别,可庶子比嫡子有出息的比比皆是。保不齐这日后分了家,那公子自立门户平步青云,若嫡子实在平庸,这不分家,只怕全府上下最后还要靠他撑着门楣。太夫人难不成还能害了你?她给你择的人,自不会出错。”

“当然,你看着也不是聪明的,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

“挺好的,别祸害人家,免得嫁的不情不愿,人家娶得是娘子,可不是冤家。”

薛疏月一愣一愣的。

沈婳:“被骂醒了吗?”

“差不多了,但还差一点,……请你再说几句。再狠点的那种。”

女娘:“你多多少少是有点毛病在身上的。”

三皇子府。

府上的奴才趾高气扬,根本没将主子爷当回事。

一群人聚在一处,赌着钱。

“一个不得宠的皇子,还需怎么伺候?也就我们命苦,被拨下来伺候他。”

“去四皇子府,东宫伺候的,上头大方,若是贵人面前露了脸,讨其欢心,光是赏钱就足够让人眼红,还怕没出头之日?”

婆子啐了一口。

“偏他没本事!整日不是吃就是睡!难怪官家看不上,若是我儿子,我都嫌生了晦气!”

边上的人听毕,全然大笑。

“可不是!”

“一个大男人,靠女娘救济!整日将韦家女娘送的钱袋挂在腰间,还不嫌丢人”

有人却踌躇:“这个时辰,三皇子那边早膳午膳都没用,若是将人弄出好歹来,只怕我等无法交代。”

这宫里无人会在意,可就怕御史台那些老匹夫。真出了事,娘娘如何会保她们?

“你怕什么?他饿了自个儿不知去厨房?真当自个儿是金贵的主儿了?再说,厨房想来也没给他准备膳食,饿几顿也死不了。”

这边的对话,自然不会影响姬誊。他耐心的数着这次韦盈盈送来的银钱。

唔,比之上回,少了三个铜板。

她……还挺穷的。

暗卫跪在地上,再一次提议:“爷,属下将那些对您不敬的人全杀了。”

“急什么?”

姬誊:“一群自以为聪明的蠢货不是挺有趣的吗?”

说着,他将银子全都放回钱袋。稍稍一晃便是叮叮咚咚的响。

“对了,你出去一趟。”

暗卫闻言,当即屏息去听。

“韦娘子还不曾回府,你速去路上扔个几百两银票让她捡着。”

暗卫:???一言难尽。

暗卫一走,姬誊将钱包继续系在腰间,半趴在桌上。

不过半柱香,他的耳动了动。有人推门而入。

姬誊警惕抬头,看清来人后,他却是上下扫视那人一眼,眼底情绪难辨。

“来的比我想的还早。”

影一合上门,恭敬的守在门外。

崔韫换了身常服,浑身气息寡淡,无喜无悲。

“早么?”

他在姬誊面对坐下,冷冷道。

“那日三皇子寻上祖父,茶楼的那番对话不是有意让我听的吗?”

姬誊也不否认:“不错。难道你不该听吗?”

当年淮安王府出事,母妃崩溃大哭,是崔旸出面告知。

小世子无恙。

他们母子二人才算有了那么丁点慰藉。

姬誊整日都在想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弟。可他不能见。

母妃亡故后,他陷入满是荆棘泥泞中,被困的鲜血淋漓脱不开身。他浑身上下死气沉沉。

好在总能听姬纥说。

“真的,崔韫真将太子踢下水,还假仁假义的将人救上来。我亲眼瞧见的,父皇为何不信我!”

“我从未见过像崔韫这般黑心的人!他的丹青卖了,我自也愿意同他三七分,我三他七,还不够义气吗!可他竟然将我斥的一无是处,偏偏!那些话不算贬低我挑不出错来!该死!”

“他那臭脾气,也就我愿意同他交好!我就不明白了,他是金子吗,那些女娘整日崔家二公子长,崔家二公子短。是我姬纥不配吗!”

“他出口成章又如何?每次国子监都得第一又如何,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有这时,他的眼底才有些许光彩,他站在永远见不得光的潮湿角落,看着崔韫发光发热。

说着,他看着对面的崔韫,将其中一枚保存极好的金锁送到对面的案桌上。

崔韫垂下眼去看,没接。

姬誊不曾说什么,当质子的那些年,他活的连畜生都不如,几欲求死,可崔旸来了,那两枚淮安王来不及相送的金锁一并送到他手上。

崔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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