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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姜予眠没怎么听进去,隻晓得舅舅搬家了,而她这个亲外甥女毫不知情。
陆宴臣观她神色,提出帮助:“如果你想见他们,我可以找到地址。”
姜予眠缓缓摇头:“不了,也没有很想见。”
或许,她安安静静的离开,才是他们最想要的吧。
陆宴臣没有劝,只是问:“接下来还有什么要做的?”
姜予眠缓声道:“想回老家看看爸妈,还有爷爷奶奶。”
小时候,她跟爷爷奶奶住在南霖的一个小镇上,后来奶奶去世,她也到市里上学,跟爸妈住在一起。
“其实那个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只有我跟妈妈在家。”
“爸爸很忙,跟我们聚少离多,我曾经还怪过他,但妈妈跟我说,他是个英雄。”
“你不知道,我妈妈是个温柔又坚强的人。”
她性格温柔,却坚强地撑起一个家。
陆宴臣静静聆听,心说:我知道。
12岁那年冬天,他因在雪地里长跪而晕倒住院,醒来时没见到亲人,守在他身边的是个温柔的女人。
那个女人跟母亲的性格截然不同,却带给他像母亲般的关怀。
他还在医院见到那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
女人抱起女儿:“我的乖乖哦,外面这么冷,妈妈给你织的围巾呢?”
小姑娘的眼睛滴溜溜打转,手里攥着棒棒糖,圆乎乎的拳头指向病床上的他:“哥哥冷,给他戴。”
女人刚开始没注意到他脖子上的围巾,听完女儿的理由哭笑不得。
他将围巾还回去,女人却让他收好:“眠眠送你的,我要是收回来,她该不高兴了。”
“好孩子,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的爸妈要是知道你因此伤害自己的身体,会很难过的。”
趴在旁边凳子上拿儿童画板涂鸦的小姑娘听得糊里糊涂,隻晓得跟着附和:“哥哥没错,哥哥没错。”
所有亲人向他投来异样眼光,连亲爷爷都把怒火发泄在他身上,却有个温柔如母亲的人告诉他:这不是你的错。
两人各自回忆着往昔,达到小镇。
姜予眠买了四束不同的花。
车子再往前开,就到了乡下。
村里没有墓园,爷爷奶奶在一处,爸妈在另一处。
墓前因为旧无人搭理长了许多杂草,陆宴臣若有所思:“这里荒草遍生,有没有考虑过移去墓园?”
“不,爷爷临走前说过,他要跟奶奶留在家乡。”姜予眠拨开草丛,“至于爸妈,当初爷爷说,怕人寻摸踪迹报復家人,所以也留在了这里。
姜予眠先去祭拜了爷爷奶奶,再去看望爸妈。
乡间小道偶尔有人路过,见两个穿着不俗的年轻男女悄悄议论,不知又是哪里来的城里人。
姜父姜母是合葬的墓,姜予眠送上鲜花,跪下磕了三个头。
陆宴臣对着埋葬在那的人深深鞠躬,神色虔诚,随后默默走开,把空间留给她。
“爸爸,妈妈,眠眠好想你们啊。”
夏风吹动发丝,眼泪落入草丛,少女站在墓碑前,眼中涌上悲伤。
许久,她才转身离开。
离开的路上,姜予眠迈过一个石坡往下走,正好有人从下面走来。
他们跟一个中年男人擦肩而过,中年男人看到姜家夫妻俩墓碑前那两束新鲜的花,忽然想起什么,忙回头将人拦住。
他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女孩,眉宇间依稀可见故人的影子:“你,你是眠眠?”
姜予眠愣了下,对方的身份浮现在脑海:“黎叔叔。”
遇到老熟人,原本打算离开的两人跟着黎文峰去了他家。
黎文峰的老家也在镇上,跟姜父一起长大,两人又考上同一所警校,成为伸张正义的警察。
黎文峰难得休假回家一趟,想去祭拜故人,结果遇到友人的女儿,他认为这是故友冥冥之中的保佑,对姜予眠十分热情。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姜予眠轻描淡写带过那些不太好的记忆,隻说现在暂住于爷爷的朋友家中。
“他叫陆宴臣,是……陆爷爷家的哥哥。”姜予眠还是只能这样绕一圈去介绍他的身份,“这次就是他陪我回来祭拜爷爷奶奶和爸妈。”
黎文峰打量这个年轻男人,凭他多年练就的识人本事,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姜予眠有这样的一家人帮助,应该过得不错。
“算起来,你现在该读大学了吧?”
姜予眠模糊了过程:“去年高考不太顺利,复读了一年,今年刚高考结束。”
黎文峰点点头,没考好再复读这种事很正常,他也没多想,“以后读什么专业?”
姜予眠还是那句话:“没想好。”
黎文峰顿了顿:“我记得你自学编程,在计算机方面天赋极高,怎么,不打算往这个方面发展?”
姜予眠沉默。
爸妈去世是因为遭到仇家报復,爷爷叫她学会低调。
家庭变故打消了她对一切事情的热爱,是后来需要钱的时候,她又重新打开电脑,编写程序赚取外快,但也像爷爷说那样,一直很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