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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有话要说吗?”朝慕出声,台阶下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消散,安安静静的等主子开口,显然是把刚才阿栀的话听进去了。
小燕开始哭着磕头认错,“我们、我们就是跟她们开个玩笑,她们要是真不愿意做,我们也不会逼她们。”
小雀跟着抹眼泪,“我们知道错了,也被阿栀教训了,求郡主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以后一定不敢了。”
她们笃定小郡主心软不会重重责罚她们,眼泪掉的一个比一个凶,哭的一个比一个可怜。
朝慕也如她们猜测那般心软似的,白净的脸上露出犹豫不忍的神色,不知道该不该重罚。
于是她侧头看阿栀,“阿栀,你说怎么罚比较好呢?”
她道:“做为大丫鬟,你说怎么罚就怎么罚,我都听你的。”
008
大丫鬟。
大丫鬟?!
众人怔怔地看向阿栀,停顿了好几个瞬息才从这三个字里回过神。
既有些惊讶,又觉得果然如此。
阿栀现在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很有大丫鬟的威严,尤其是她能管得住最闹腾的小燕跟小雀,郡主让她当这个大丫鬟也是实至名归。
阶下众人都没有异议,唯独小燕跟小雀睁圆了眼睛,失声喃喃,“大丫鬟。”
阿栀居然真成了大丫鬟,那她们还能有好果子吃?
就在小燕想要继续跟小郡主求情的时候,刚被点为大丫鬟的阿栀往前走了一步。
“既然郡主信奴婢,那奴婢便做主了。”阿栀朝小郡主福礼,也不拿乔推脱,直接行使起自己大丫鬟的权力。
她看向小燕跟小雀,“你俩可知错?”
小燕跟小雀跪在下面,心里自然不服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捏着鼻子低下头,“知道错了。”
阿栀声音平静,没有半分多余起伏,“错哪儿了?”
小燕私下里翻了个圆润的白眼,撇了撇嘴,细着嗓子说,“不该泼湿你的被褥,不该跟你打架。”
态度不算认真,还透着股阴阳怪气,像是想讨个好又弯不下自己的腰,最后隻勉强敷衍地点个头。
阿栀看向小雀,“你呢。”
小雀顺着小燕的话,“跟她一样。”
小雀毕竟是在大户人家长过见识的,心想阿栀刚当上大丫鬟,就算用她俩来磨刀立威也不会做得太过火,最多罚罚月钱再口头教育两句就算了。
阿栀要是刚当上大丫鬟就下手“狠辣”会失去人心跟威严的,旁人只会觉得她在滥用私权报復她俩,处罚会变得很难服众,往后她再下命令旁人也不会服气。
小雀心里有恃无恐。
众人都能听出小燕跟小雀话里的应付跟不服,也不知道阿栀会怎么罚这两个刺头,罚轻了便宜了她们,罚重了又像是挟私报復,难搞。
小郡主朝慕倒是腰背板正四平八稳的坐着,听见阶下小燕跟小雀的话,隻微微抬眼看向站在身侧的人。
阿栀清秀稚嫩的脸蛋上透着股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冷静,丝毫没被两人“耍赖”的样子气到,而是安静耐心地听她们说完。
朝慕卷长浓密的眼睫垂下,视线随之往下,阿栀刚才虽向前走了一步,但脚尖始终落后她的脚尖有半掌的距离。不多不少,刚好半掌,以示对主子的敬重。
这种小细节,如果不是刻进骨子里的规矩,可能不会做得这么自然又熟稔。
朝慕刚捻着指尖收回目光,身边的阿栀便开口了。
“回答错了。”阿栀双手交迭贴在小腹上,腰背挺起,秀丽如竹。
她看向小燕跟小雀,“身为内院伺候的丫鬟,你们错有三条。”
阿栀缓声总结,“其一:不敬主子。私下非议主子已经是常态,甚至因为私人的恩怨拉扯而撞倒主子,试问你们眼里还有郡主吗?”
“其二:躲懒耍滑。内院跟前厅不同,前厅的丫鬟负责洒扫,内院的丫鬟负责服侍,你们偷懒耍滑将活强行塞给别人,试问做到了‘服侍’二字吗?”
“其三:认知不明确。这个庭院乃至这个府邸的主子都是郡主,你们有错也是因为没服侍好郡主而有错,怎么能是因为跟我有私怨而认错?”
三条罪一条又一条的压下来,将小燕跟小雀的双肩压垮脸色压白,跪在地上的身形摇摇欲坠。
阿栀声音微微冷起来,“连最基本的主次都分不清,连谁是主子都记不住,这样的丫鬟,有何脸面敢留在内院伺候?有力气没有脑子,隻配去后院浆洗择菜。”
“小燕小雀,罚月钱三个月,明日起,从内院调至后院浆洗。”
阿栀目光环视一圈,看向低着头不敢大口喘气的众丫鬟们,“这个处罚,你们可有异议?”
连小燕跟小雀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
阿栀的话有理有据,没沾半点私仇,任谁也挑不出半个错。
阿栀这才扭过身,朝小郡主福礼,轻声问,“郡主觉得如何?”
小郡主给她的这个小考验,她做得如何?
什么‘你说怎么罚就怎么罚,我都听你的’,全是糖衣炮弹,实际上是把问题推给她看她如何在服众又不失手腕的基础上处理小燕跟小雀。
哼,小、甜、糕。
朝慕自然不会打阿栀的脸,甚至很满意,“我觉得很好,就按阿栀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