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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就站在屏风外头不敢进去,就这么听着自己妹妹死前发誓不入皇陵来时不姓朝。他当时还隻当她性子烈脾气倔,隻当她倔……
跟试图狡辩的俪贵妃相比,皇后则安静地跪在地上。
除了今日这事是她做的,当年那事她可半点没插手。
皇上缓了缓开口,“毒妇周惠,德行不修品行不端,薅除贵妃之位,降为妃。皇后,禁足栖凤殿三个月。”
皇后福礼认罚,“是。”
俪贵妃则在惊诧之后,爬到皇上腿脚边抱住他的腿哭诉,“皇上不能啊,您不能这样对我,我若不是贵妃那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后宫里那些人不得笑话死我。”
她哀求,“而且,而且旁人定然好奇我被褫夺封号的原因,到时候大长公主的事情就被人知道了啊,那朝阳跟朝慕也都知道了。朝蕴已经没了,您难道还要让您的小妹妹跟您的外甥女也记恨您吗?”
皇上低头看她,声音轻轻,“你威胁朕?”
俪贵妃疯狂摇头,珠钗作响,“臣妾不敢,臣妾这么多年心里一直装着您您是知道的啊,臣妾所做所为全是为了皇上。当年我原本是想朝蕴说清原因让她体谅您的不易,不是要逼死她。”
“谁准你自作主张了,谁准的?”皇上一把掀开俪贵妃。
俪贵妃伏趴在地上,“臣妾那时年少不懂事,皇上您看在多年情分上,您就原谅我吧。我接受责罚,怎么罚都行,但不能被褫夺封号啊。”
皇上沉默不语,俪贵妃眼见着有希望,正要爬过去再哀求,谁知大太监吴成海正巧从外面进来,打断她的行动。
吴成海目不斜视,垂眼看着地,“皇上,辰相跟齐将军他们已经到了。”
皇上这才懒得多听俪贵妃狡辩,直接让人把她拉下去。
俪贵妃被宫女们架着胳膊往外“扶”,不管怎么扭头挣扎皇上都不再看她。
皇后跟她一起出去的,见她这副模样,神色都舒展很多。俪贵妃进宫既受宠,多年以来何时有过这般狼狈落魄的可怜样子,真是让人见了心情舒畅啊。
“你嚷得再大声一些,”皇后声音轻柔,“这样皇上恼羞成怒,说不定会连六皇子一起责罚了。”
不愧是削尖了脑袋都要往上爬的周家,也只有周家的女儿能做出这般低贱阴损的事情,事发后也能放下脸面跟尊严去哀求去哭诉。
皇后是名门贵女,脸面比性命还重要,换成是她,她刚才在殿内就做不到俪贵妃那般豁出脸皮给自己求情。
俪贵妃左右甩开扶她的宫女,抬手抹掉脸上泪痕,“三皇子不愧是皇后娘娘亲生的,你们母子连受到的责罚都一样,闭、门、思、过。”
皇后笑,“总好过于俪、妃跟六皇子,一个被夺了贵妃之位,一个被免去官职。本宫的儿子虽不成器,但至少没有登天的野心,最大的惩罚也不过是闭门思过。”
俪妃脸一沉,“你什么意思?”
什么是没有登天的野心?
所有皇子之中,能勉强跟六皇子争一争的也就三皇子了。皇后弄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搬倒她打击六皇子,然后给三皇子铺路吗?
如果不是为了三皇子,还能为了谁?
俪妃伸手要跟皇后拉扯,“你话说清楚。”
左右宫女立马拉住俪妃,“娘娘,那是皇后娘娘啊,您还是快些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俪妃被拉走之前,还不忘扭头看皇后。
皇后微微笑。她的话半真半假,但只有这样,才能逼得俪妃铤而走险做出更难以宽恕的罪行。
她俩离开后,便是重臣进宫,随后让长公主朝阳监政的圣旨便下来了。
“她监政?她怎么能监政!”俪妃听到这事,碎了一地茶盏瓷器,“她一个女人,怎么能上朝堂,怎么配监政!”
宫女哆哆嗦嗦,“说是辰相举荐齐将军力挺……”
“就没人反对吗?他们,那些老臣,平时不是最看不惯朝阳的吗!怎么现在就没一个人反对呢!”俪妃要疯了。
她儿子还在呢,皇上又不是没有亲生的儿子,凭什么让妹妹监政?
自古以来哪里有妹妹替兄监政的。
“也不是没人反对,但长公主政绩做的属实好,六月水灾,她也给出了治理法子及时止损这才没像往年一样酿成水祸瘟疫,现在民间都给她造了生祠供奉,说她是活菩萨。”
宫女都不敢看俪妃要吃人的脸色,低着头道:“所以反对的声音不大,加上辰相帮忙,长公主今日已经上朝了。”
听闻朝上备了太医,如果有大臣以死相逼让朝阳回去,那太医就会给他扎针,让他冷静冷静情绪不要那么激动。
“还有现在街上都在传,古有木兰替父从军,今有朝阳代兄上朝。”
京城百姓能接受这事,多亏了上次梁国公府办喜事打下的基础,妹妹可以代兄娶嫂,怎么就不能代兄管家了?只不过这个家是大家还是小家罢了。
尤其是朝阳摄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丝毫没觉得多新鲜,只不过是感叹一句皇上的儿子不成器罢了,这才轮到姑姑来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