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夫妻多年,富察皇后对皇上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可不会相信皇上会被一个女人给摆布了。
“至于柏氏那里……”富察皇后眼睛不由地眯了起来,嗤笑了一声,“随她去吧,她要是聪明,安安分分的,这后宫自有她的立足之地。但是她要是仗着一点聪明就胡作非为,等皇上腻了她,自然有她的苦头吃了。”
对于这柏氏,富察皇后真的很难升起好感,更不想多管。
回去的这一路,陈常在都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怕伤了她的心,左右为难。不仅仅是陈常在,就连素月小路子他们都一脸担心地看着她,生怕她伤心了。
对于他们的担忧,黄朵朵自然看在眼里,眼睛越发抽了,试探地问道,“你们不会以为我在为这个新得宠的柏氏而难过吧!”
她这话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所有人都开始争先恐后地安慰她。
素月连忙道:“娘娘不必在意这柏氏,她不过是长得有几分像娘娘才能得皇上宠幸的。要不是那张脸,皇上怎么会看上她?”话语中充满了对柏氏的鄙夷。
就连一向笨拙木讷的陈常在也尽力安慰道:“就是啊,这也正好证明了,皇上的心中还是有娘娘您的,娘娘您大可不必介怀。”
黄朵朵:“……”她们从哪里看到自己介怀了?
看着这一双双担忧的眼睛,黄朵朵只觉得头疼地厉害。
得,看来以后不仅在请安的时候被同情,私下里也要被人同情了。
虽然黄朵朵已经尽力解释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甚至于回宫之后素月她们对她越发殷勤了,秋葵也强压着总是躲着她的元宝来安慰她,就连富察皇后也送来了好多吃食点心,让黄朵朵彻底无语了。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她先前就因为在乾隆面前掰碎了茶杯的事收获了一波同情,现在又因为这事越发地让人可怜了。让人怜悯,总比让人忌惮算计好……吧!
黄朵朵苦中作乐地想道。
绿茶
永和宫西配殿
在太监宫女们忙碌了大半天之后, 永和宫的西配殿已然是焕然一新。
看着这湖绿的帘帐、光滑的红木桌、精致的茶盏瓷瓶以及精美的屏风,柏氏的眼中不由地闪过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虽然这只是一个配殿, 屋中的陈设更比不上皇后宫里的精致华贵, 但是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搬进主殿,享用娘娘该有的一切待遇。
柏常在的贴身宫女彩珠拿着账册在旁边一一汇报道:“主儿, 内务府常在该有的铺宫陈设都已经送来了,有铜蜡签一个、铜剪烛罐一副、锡茶壶两个, 铜茶盘、铜舀、锡茶碗盖、锡铫一、锡唾盂、铫银铁云包角桌、亮铁镊分别各一个, 此外还有五彩红龙的瓷盘两个、瓷碟两个、瓷碗四个、瓷盅两个, 各色瓷盘八个、瓷碟四个、瓷碗十个、瓷盅六个。外加漆茶盘一个、羊角手把灯一盏。 ”
“嗯!”柏氏骄矜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各宫的贺礼都送来了吗?都是送的什么?”
按惯后宫的管理,后宫凡是进新人, 现有的妃嫔都是要送贺仪过去的。虽然不少人对柏氏的上位不喜,但是却也不会吝啬这一点东西,这不仅仅是给柏常在脸面, 也是自己的体面。在下午过后, 各宫就陆陆续续地送来了贺仪。
彩珠忙道:“都已经送过来了, 皇后娘娘送来了两套两套、珠花一匣, 金、玉、景泰蓝手镯各一对,还有十匹缎子, 其他主儿大部分送的都是些衣裳料子之类的,只有隔壁的海常在多了一对青花瓷瓶, 但是也不算很名贵的东西。”
“她们就送来这些?”见众人只给她送来了一些衣裳料子来打发她, 柏氏脸色一沉, 心中的不满几乎喷薄而出。但是看着屋中还有他人, 立刻换上了一副伤心的神色,“看来我的确不得各位姐姐的喜欢。”
“主儿您别伤心,她们这是嫉妒主儿您得了皇上的宠爱呢!主儿您又何必把她们放在心上呢?”见柏氏伤心了,新被分过来的宫女小雀儿连忙恭维起来。
“况且皇上赏给主儿的东西可比各宫送来好多了,就像是这支金镶珠宝蟾簪,多漂亮,奴婢瞧着就是金贵人也没有这样精致的簪子呢。还有这满屋子的瓷器碗盏,都是皇上让内务府选了上好的送来的,供主儿把玩欣赏呢!”小雀儿从梳妆台上把首饰盒捧到柏氏面前,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她还没见皇上对哪个常在这般上心的,瞧瞧后宫里的海常在和陈常在,皇上都不知道忘到哪犄角嘎达了,哪有他们主儿得宠?不用想就知道柏常在以后的前程远大着呢!她当初花了大半家底让嬷嬷把她调来伺候柏常在这里果然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小雀儿说的没错,同为皇上的妃嫔,怎么可能做到亲如姐妹呢?这后宫妃嫔间的情分哪有几分真心?而且今早在皇后娘娘宫里,贵妃娘娘她们的态度,主儿你也是见着了的,对主儿着实是恶意满满。主儿又何必为这些不相干的人伤心?”彩珠肯定地点点头,神情严肃。
听彩珠提到今天在长春宫发生的事,柏常在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屈辱之色,修的恰到好处的指甲更是无意识地嵌入了掌心之中。
好个高贵妃,今天的羞辱,她早晚一天都要讨回来的!还有黄嫔,不过是个被厌弃了的妃嫔罢了,凭什么对她甩脸色?还有其他人对她的蔑视、皇后的偏心……总有一天,她一定让她们再也不能、也不敢看不起她!
虽然柏氏也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被皇上宠幸,就是凭着自己和黄嫔有着几分相似的脸。但是越是这样,柏氏越想证明自己不仅仅是靠这张脸才获得的恩宠。只是现在她根基不稳,只能暂时隐忍,她相信早晚一天,她定能把这些人全都踩到脚下。
想到这里,柏氏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一脸哀怨道:“我自是知道你们说的是事实,只是到底也同时后宫的姐妹,我也想和她们好好相处……”
“主儿!”见柏常在这个时候还是这般天真,彩珠的声音都不禁高了一个度,忙道,“奴婢知道主儿心善,但是既然成了皇上的妃嫔,主儿您不能像以前那般天真了,还是尽早把心态调整过来、为自己多多打算才是。”
相比于后被分过来的小雀儿,彩珠和柏氏的关系亲密多了。之前她们同为针线房的人,甚至于柏氏能在针线房安稳度日,还多的彩珠的帮扶,这也是彩珠敢这么“僭越”和柏氏说话的原因。
但是显然,彩珠也没有了解真正的柏氏,还只当柏氏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天真纯良,责任感爆棚的彩珠积极为柏氏谋划着,殊不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当了柏氏的马前卒。
彩珠还在那里为她出谋划道:“对了,主儿,今晚皇上不是还召您侍寝吗?您何不把今天的事告诉皇上?不求别的,起码让皇上知道您现在的处境不是?毕竟主儿您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皇上了。”
见彩珠在自己引导之下如此“上道”,柏氏心中很是满意,但还是装作不愿的样子,犹豫了半晌,最后才在彩珠神情越来越着急下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语气依然伤感:“好吧,你说的对,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皇上,是该会以后多些打算了。”
见柏氏答应了,彩珠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丝毫没有看到柏氏眼中的算计和冷光。
晚上戌时(晚上7点)刚过,在西暖阁批阅奏折的乾隆就收了笔,说了句:“伺候梳洗吧!”
站在一旁随时听候差遣的李玉听了连忙道是,一挥手,早已准备好的太监鱼贯而出地走了进来,端盆的端盆,捧毛巾捧毛巾,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