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这是悬赏。”奥尔把代金券展开,“不过也请诸位谨慎发言,假如发现你们提供的是伪证,那不但得不到赏金,甚至你很可能还要遭受牢狱之灾。”
钱终于让一部分人的眼睛里浮现出了贪婪,这是好事。
“凶杀案发生的那天,谁听到了呼喊声?”
煤气站的老板遗憾地看了一眼奥尔手里的钱,摇了摇头。咖啡店老板的又打了个哈气,退后一步。可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其他人都一起吵嚷了起来。
“我听见了!”“是佩特罗教士的声音!”“真的是太惨了!”
奥尔等他们闭上嘴后,突然一抬手指着身后:“那么先生们,现在你们听见什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旧衣店的老板吐了一口痰,嘶哑着嗓子说:“您做梦了吗,警官先生?”
“把里边的警官叫出来吧。”奥尔说,然后看向众人,“在诸位过来之前,我就已经让一位下属在教堂里发现死者的位置大喊大叫了,他叫的是‘你们长着驴子的耳朵’。我再问一遍,那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你们一股脑冲进了教堂里的?”
随着奥尔话音落下,嚷嚷的人们都闭住了嘴,但奥尔很意外,因为从他们的脸上,奥尔只看到了愕然和茫然,没有任何一个人露出恐惧或心虚来。
——奥尔之前怀疑这些人是集体拿了好处,现在看来,他想错了?
只有家具店的老板梗着脖子:“您怎么证明有警察在大叫?毕竟这就是没声音。”
他的话让其他人立刻远离了他三步——人该有多蠢,才会和警察讲这个?
这时候两个警官从教堂里跑了出来,其中一个冲过来向奥尔他们敬礼:“我一直在叫喊,从没停下!”
“您做得很好,先生。”奥尔对他笑了笑,再次看向众人,“先生们,你们因为伪证罪被逮捕了。”
早就等在周围的索帕港警察们立刻扑了上去!
“不!等等!”“我们那天真的听见了喊叫声!”“我们是无辜的!”“再喊一次吧!这次我们一定能听见!”
“……”奥尔抬手,警察们松开了众人(其实他们已经都被铐上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些人应该不会继续保持沉默了,毕竟谁也不想遭受牢狱之灾。
让奥尔意外的是,最先开口的,竟然是一直置身事外哈气连天的咖啡店老板:“我看见了您的乌鸦,所以,您是揭露了荣光教会的蒙代尔警官吗?”
“是我。”
萎靡的咖啡店老板立刻振作了起来,他笑着伸出手……又把手缩回去了,用自己脏兮兮的围裙拼命擦了擦手,才又把手伸出来:“感谢您,蒙代尔警官,我的哥哥在前年已经陷入了荣光教会的骗局,多谢了您才让他清醒了过来,并且及时救出我的侄子和侄女,我们全家都真诚地感激您。”
“谢谢。”双方握了握手,奥尔对这些彩虹屁不以为意,他更想要证词。
“三天前的下午,可能是两点到四点之间吧?”咖啡店老板回应了他的要求。
被铐着的家具店老板多加了一句:“是两点半,正好两点一刻时,有人来我的店里取他定的家具,那客人有一块漂亮的银怀表。他检查了一会儿订货,又看了看我店里的其它商品,就打开了怀表。表盘弹开时,发出‘叮’的一声响,那可真的是好听极了。我凑在旁边时看了时间,白色的底子,黑色的指针,真是再明白不过了。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表盘上的时间就是两点半。那怀表又发出‘叮!’的一声,被合上了,接着就有惨叫声传来了。”
——虽然时机不太对,但奥尔还是因为家具店老板的描述浅笑了一下,因为他也有一块漂亮怀表,还是金的,表盘上有狗爪印的。他随身带着这块怀表,只是很少拿出来使用。
“对对对!那惨叫声可是可怕极了,还有人喊着‘谋杀!谋杀!’我们可都吓坏了。”另外一位不知道是啥店铺的老板也嚷嚷了起来。
“接着我店里的客人就朝教堂跑去了,我没想去的,但是……客人还没付钱呢。”另外一个同不知道属于什么店铺的伙计说,“我当然不是担心那位客人会赖账,但是……”
家具店老板被打断了:“我店里也有客人跑过去,也是还没付钱呢。”
“我看见很多人都跑进去了,我也就跟着跑进去了。”
“那天……这条街上很热闹?”奥尔看向咖啡店老板。
“对,那天确实很热闹,我的店里也有客人,不过我这是先付钱再上菜的,所以他跑了,我无所谓。”
“那些客人呢?”奥尔看向豪特玛黎。
“当时对他们进行了问询,记录了地址,就放他们离开了。”豪特玛黎懊恼地回答,“不过那些问询都很一致,都是他们正买东西时听见了呼喊,一跑进去就看见了车夫的怀里抱着马尔特先生。”
“呃……”咖啡店老板不太确定地抬胳膊。
“请说,先生。”
“我不知道这对您有没有用,但我店里的那位先生,应该是一位医生,他带着一个医生常用的手提包。而且我给他端咖啡的时候看见他打开了手提包,正在清点里边的物品。他看起来专注于喝咖啡,但能那么专注喝我的咖啡的人,我是第一次见到。”
奥尔也是第一次见到开餐饮店的店主,这么“夸奖”自己手艺的。
“先生,您的名字……”
“肖恩,内森·肖恩。”
“肖恩先生,您想过换个地方开咖啡店吗?”
“啊?”
“您对我说的这些话,很可能对您和您的家人构成威胁,我可以为您提供一间店铺,不可能和现在这间店铺一模一样,但客人一定比现在更多。呃,当然,我觉得要留住客人,您得雇个厨子。”他看向突然瞪大了眼睛的其他人,“先生们,你们可以放心,你们没有危险。”
“我愿意离开这,蒙代尔警官。不过不用雇厨子,因为我的厨子就是我老婆,她做的松饼美味到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只是最近她去照顾她刚生了孩子的妹妹了。”
鱼尾区的长沟街也需要一个早餐馆了。
奥尔和两位索帕港的警官说明了一下情况,他们俩就跟着咖啡店老板离开,帮他搬家去了,接下来众人聚在一起开始研究案情。
豪特玛黎略沉重地叹了口气:“有医生在,也就是说,凶手实际上没想杀马尔特?但是失手了?”他看着奥尔,其实最初他是能够拍板放车夫离开的。但觉得这种与弱势群体相关的案子,奥尔会很喜欢,所以才去找了他。
对,他去找奥尔完全是为了拿这个案子拍马屁,向奥尔显示自己在办案时也是向着他的风格靠近的。然而实际上,这原来是这么一条大鱼。
“回去看教堂。”
任何教堂的主体都是一个礼堂,这里的礼堂地上已经落了一层细灰,最前方是圣坛与太阳徽章,圣坛的右侧是告解室。和蓝星的告解室几乎一样,都是外表看上去如一个柜子,神父与告解者分别坐进左右,两人隔着一道门板,在狭小的空间内由神父倾听告解与忏悔。
几乎是刚进入礼堂,达利安就走向了告解室,他打开了神父所在的右侧门,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神父的座位上放着一堆衣服。达利安拿出最上面的一件,打开后,黑色的披风瞬间展开,斑驳的血迹历历在目。
样式相同的披风,告解室里一共放了四件,每件披风都在不同位置上染有血迹。
豪特玛黎张了张嘴巴,愧疚地垂下了头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