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节
您有什么证据,蒙代尔警官。”还是那个不认识的副督察问的,他眼睛里的仇恨稍小了一点,但怀疑更多了。
“请把靴子脱在门口,小心地走进来,我就可以将证据出示给您了。”
这位副督察毫不犹豫地脱了鞋走了进来——他脱鞋的时候达利安他们都皱了一下眉,当他走进,奥尔也挑了挑眉。副督察脸有些红,但还是一直走到了奥尔面前。
奥尔憋着气,把那封遗书举了起来:“这有三个血点,这里是遗书的正面,这里是遗书的背面,背面晕染开的血迹比正面晕染开的大,这代表着血迹是从背面渗入的。而桌面上也确实有三处对应的血点残留。您见过有人在给了自己的太阳穴一枪后,再干干净净地把遗书放下吗?”
副督察点点头,没等他说什么,奥尔走到了托特的正面,他指着托特的脸说:“他的脸上也有血迹飞溅,但是这一块,对,这一块,很明显缺失了一块,这是有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嘴,大拇指应该在这。”
副督察凑近了仔细观看,托特左额头挨的这一枪有点歪,血喷了他自己的大半张脸,还有血迹从上面流下来,但细看的话,确实能依稀辨认出,托特的嘴巴附近确实有个空白的区域:“是不是手我不确定,但那之前确实应该有东西。”
“第三个证据。”奥尔在副督察“还有!”的惊呆脸中,抽出手帕从地上捡起了枪,他指着枪的后部说,“击锤上有一小块肉皮,射击者的虎口被夹伤了,死者的左手没有受伤,倒是指甲缝里有人的皮肤,他应该是把凶手抓伤了。”
——击锤就是左轮手枪弹巢后边的那个“小尾巴”,射击时,要用大拇指把它扳下来,但假如因为各种原因握枪的姿势不大正确,虎口很可能卡在这位置上,伤到自己的皮肉。
“……”=口=
第一个证据时,副督察还有几分想和奥尔争辩的想法。
第二个证据时,副督察觉得确实没办法争辩了,得承认奥尔是正确的。
第三个证据时,副督察看着奥尔已经不像是在看一个人了,虽然奥尔确实不是人。
他甚至都不需要去确认那页遗书是否是托特的真实笔迹,这些就已经够了。
“我……啊……我得说,您果然是名不虚传。”他身上不再充满仇视与怀疑了,甚至对奥尔有些尊敬。
“谢谢夸奖。”奥尔微笑着看向屋外,这时候高瘦的谢察正想躲在佩迪耶的身后,但他一抬头,就对上了达利安的眼神,而奥尔也在房间里说,“警官先生们,很遗憾,杀害我们同事的大概了就是我们的另外一位同事,所以,现在请大家都将右手伸出来,展示一下我们的虎口。
如果你的虎口恰巧也受伤了,不需要担心。那块被夹下来的肉皮就在这,它还很新鲜,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形,我们可以将肉皮与你受伤的伤口进行比对。
我们不想将罪名安在无辜者的头上,只想把有罪的人从人群中分辨出来。你也不想过两天像托特一样,明明是来上班的,但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警局里吧?我先来展示我的双手。”
虽然没必要,但奥尔做了。
钱德勒也做了,并且这个时候的他,也意识到谢察的不对劲了。
——同时,包括钱德勒在内的很多人,都明白奥尔有一个证据还没说,就是火药味,以及血腥味。衣服能换,但味道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去除的。那么,谁的身上有足以遮掩火药味的气味呢?
谢察站在那,越来越多的人在看向他,不知道他异样的人,也在大家都展示了双手,但只有他仍旧用左手紧紧握住右手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谢察副督察,请把你手上的手帕拆下来。”
谢察的眼神有几次在看向钱德勒时流露出瘆人的凶狠,但在看到以达利安为首的狼人,和波罗斯泰等血族时,那凶狠就消退了下来。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将手帕拆下,展示了左手虎口的夹伤,以及左手手背上的抓深。
“是我干的,我有罪,奥洛索·乔伊在案发当天,我们赶去现场时,给了托特两千八百金徽,请他将案子做成铁案。我听见了,参与了进去。分到了一千三百金徽。并且说好的,事成之后,还能得到至少四千金徽。”
他看了一眼奥尔:“贪婪蒙住了我的是双眼,乔伊家的人就是一群贪婪的蠢货,是拉我下地狱的魔鬼。”
奥尔听见血族那边有人笑了出来:“确实是蠢货,他们竟然找了先生。”
谢察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大概很认同这句话。
“我会把乔伊家的和你关一块的。”
奥尔也很认同这句话,不知道乔伊家的人是到底是愚蠢还是自信,竟然想找他……
目前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件案子乔伊家到底是全家都知道,还是奥洛索·乔伊的个人行为了。
奥洛索·乔伊现在就在警局“做客”,但奥尔没有急着去见他,把其他事情都解决了再说。
他和钱德勒商量了片刻,钱德勒带走了部分人手。
“我应该管管我的地盘了。”钱德勒说。
奥尔瞥了一眼波罗斯泰,这家伙也很紧张:“威廉,这些违规的事情,应该不只是在人类警官身上出现,血族和狼人的身上必定也有,你不需要考虑我。”
收钱办事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只是人类,这很显然是整个总局的普遍情况——其实总局的情况还算好,奥尔去过法院,知道现在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的这些情况,没人相信是第一次发生。
电梯守卫、登记员,以及谢察,就是钱德勒最好的突破口。他们应该也明白,只有他们招认的足够多,钱德勒才会考虑对他们抬抬手。
奥尔则继续收集女爵士案的证据,更多的佣人们,已经被带到了警局。
只要把现有的证据朝他们面前一摆,奥尔相信,这些佣人都会乖乖道出实情。
“这根本就不是我说的!”有些证人则根本不需要撬,比如管家先生和女管家,在看过他们之前的证词后,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我从没说过这句话!”
“我相信,先生。”奥尔点头,把那份旧的证词推到一边,“那么,能请您再说一遍您那天的话吗?”
“当然可以,警官先生。”
这也是一位十分标准的贵族管家,从头到脚都写着绅士风度,他深呼吸,将愤怒暂时压了下去,开始为奥尔讲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确实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但这是不正常的,实际上我那天的情况整体都非常奇怪,我睡得很熟,过于熟了,第二天早晨被闹钟吵起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