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节
她也是真的爱着这个国家的,毕竟,她从出生开始,就和诺顿捆绑在了一块儿。这个国家给了她富足的生活,也给了她沉重的负担。她在痛苦与享乐中一路前行,虽没有得到过什么“贵妇的幸福”,但她得到了更多。如果奥尔不是这么好,她会把他留下来了。但是现在,莫萨娜他们的份量,太轻了。
“让我一直都是你心里的第二个妈妈吧……”
1053年,二月,诺顿帝国正式向普士顿帝国及其盟友宣战。四月12日,普士顿帝国开始了大范围登陆作战。
奥尔很想前往战场,天军的士兵们,他几乎都能叫得出名字来,毕竟他的分身一直守在军营里,参与了全程的训练,他自己也亲自给很多人做过心理辅导——毕竟在蓝星的时候他精神不正常过,算不上久病成医,但也是见过猪跑的。
从今天开始,一直到停战,又有多少人能完好无损地回到这片土地上来呢?
奥尔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研究所里走来走去,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对娜塔莉说了一声后,离开了索德曼。
登陆地点有三处,两处为佯攻,只有第三处是真正的登陆地点。奥尔赶到的时候,战争早已打响。
狼嚎声在海滩上此起彼伏——在过去一年的打生打死中,异族出现在正面战场上已经成为了习惯。上层人士以为士兵们会被这些异族吓得没了胆子,事实上,一开始他们确实是被吓着了,但没多久,大头兵们就接受了这些或毛茸茸,或能使魔法的战友。
这些战友可是站在他们身前,能为他们抵挡伤害,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对于现在这些和炮灰没两样的军人来说,能让他们活命的,就算不是人,也是好人。
底层士兵快速和异族结成了战友情谊。
看着西大陆“快递”过来的电影,诺顿帝国的士兵训练大纲在一改再改的同时,士兵们也清楚了得抱紧部队里异族的大腿。炮声一响,这些“魔鬼”,比喝着红酒吃着香肠的军官有用。
狼人们几乎替代了大多数基层军官(这一点上魔力还没来得及被彻底开发的血族还比不上他们),新老士兵乖乖地集合在他们的身边,与敌人对抗。
虽然尽量找了一块儿平整的沙滩,但他们找了个糟糕的时机,刚刚退潮的沙滩对于携带全套装备的士兵可一点都不友好,战靴踩在地上就是个直陷到小腿的深坑,一脚没站稳摔下去假如没有同伴的帮忙,要折腾上几分钟才能爬起来。
“轰——!”敌人的火炮阵地已经成功建立,弹片带着泥沙飞散向四周,四分五裂的士兵的残骸又飞溅到了其他士兵的身上。
“动起来!动起来!”一个狼人士官拽着个士兵的背包把他拖了几步,但这家伙是真的彻底吓瘫了,除了哭没有任何反应。狼人把他扔进了弹坑里,转而扑向了另外一个捂着肩膀努力挣扎的士兵,这个士兵的反应很迅速,龇牙咧嘴地被拽起来后,立刻努力前进。
其余被刚刚炮击震倒在地的士兵,也都或自觉,或互助地站了起来,跟在狼人士官的身后,冲向前方。
只吓瘫了的士兵,蜷缩在弹坑的最中间,动也不动。他们学习过,弹坑是极安全的,因为炮弹……
“轰!”又一轮炮击开始,同样的位置,挨了同样的一枚炮弹,吓瘫了的士兵被炸得粉碎,他的一片骨头高速飞射了出去,划破了一个跑在最后的士兵的脖颈,他的鲜血高高喷了出去——本该是这样的。
但隐身在一旁的奥尔终究没能忍住,他的手指动了动,那片骨头只是擦过了士兵的下巴,把他吓了一跳而已。
炮弹击中同一个弹坑,确实是小概率事件,但……不表示没有。
奥尔闭了闭眼睛,朝上飞去,他不能继续留下来了。理智告诉他,这该是“人”自己的战场,他不该参与,这是他早就明白的事情,但感情上,他终究依然是一个“人”。
天空中的战斗同样激烈,飞艇停在了最高的高度,普士顿飞机的飞行高度比过去情报中更高,应该超过了四千五百米,但剩下五百米的高度,也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奥尔恰好目睹了一架普士顿飞机的高速爬升,飞行员很显然想利用冲力补足飞机性能的不足。他冲上去了,比其他飞机都冲得更高,飞机剧烈抖动着冲到了接近四千七百米的高度,下一刻,飞机直接解体。
奥尔惊愕地发现,这个飞行员……他的下半截身体,竟然是和飞机座椅连接在一块儿的。这是他的改造?这个铁坨子的座椅上,可没有任何能安装降落伞的地方,飞行员也真的就像是个铁坨子一样,直接从四千七百米的高空,向下方的海峡坠落。
在坠落的过程里,他身上改造的金属零件四处乱飞,露出了下头血肉模糊的肢体。他在高空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死去了,这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仁慈了。
上方的飞艇,以重型机枪对机群进行扫射,几百米的射击距离,已经没什么精度可言了。但飞艇和飞艇之间形成火力网,交织的火力网总能捞到鱼。
两艘飞艇脱离集群,向岸上的阵地前进,相比飞机,飞艇的速度是真的慢……
奥尔第一次看见了普士顿的天使,飞艇上的瞭望员也看见了,诺顿的天使脱离飞艇,扇动翅膀严阵以待。
以奥尔和天使对战的经验,他很确定,普士顿天使的飞行速度不对劲,他们太慢了。诺顿的天使很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毕竟普士顿这个国家歪招频出,而天军中天使的职责在于保护飞艇,所以诺顿天使没有贸然出击,而是在飞艇的外围组成了防御阵型。
那两艘前移的飞艇,这时候为了保证安全,也暂停了行动。当普士顿天使来到距离飞艇三百多米的距离时,他们竟然彻底停下了。
诺顿一方的所有人,包括隐身的奥尔在内,都是一头雾水。
下方的炮击在继续,诺顿天使终于先做出了反应,两位高位天使站了出来,挥剑冲向普士顿天使的队伍。
碰撞!死亡……
普士顿的天使就像是一群靶子,不闪不躲地被诺顿天使刺穿了胸膛。此时此刻,几十年前,成千上万天使的自毁景象,重新上演。
诺顿的天使愣了愣,很快重新握紧了兵器,杀向了周围的普士顿天使。和当年唯一的不同,就是敌我双方并非战友,可他们依然互相理解。
这不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这是……最理解彼此的一群人,在为另一群人送葬。
人类的行为,总能从历史中找到影子。
诺顿的天使没有去捡那些金箱子,奥尔捡了,总不能让它们便宜海族。
金箱子全都落进海里的时候,两艘飞艇也重新开动,奥尔把箱子在海里藏好,想去看看炮兵阵地,就回来带着金箱子回索德曼——他看见了噩梦。
奥尔都忘了上次被恶心得呕吐是什么时候了,他以为再不会作呕了。他也早该想到不对劲的,毕竟,他刚刚见到了飞行员是怎么被改造的。他潜意识中人类的下限,果然还是太高了。
一眼看去,炮兵阵地里……没有“兵”,只有一具具金属工具来回运送着炮弹。一门门火炮也完全不需要士兵操纵,完全自动化地瞄准与开火。
但其中一块区域曾受到过攻击,搬运机械与火炮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损毁最严重的履带运输车趴窝在一个弹坑里,鲜红的血混合着不知名的青色液体流淌在黑色的金属上,一块金属板凹陷着,挤出了苍白的骨头与鲜红的肉,金属参差的缝隙里,露出了一张没有皮的人脸。
一门火炮也歪着,另外一辆履带车辆正伸着机械臂进行维修。“它”拆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