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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也青也说:“我也去一趟,给陛下和娘娘磕个头。然后再回来和公主天下第一好!”

又绿从外面走来,立在堂厅门口禀话:“夫人,明慈公主身边的人过来了,要见您和大将军。”

施云琳知道想必是为了今日疯狗的事情了,倒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她看一眼风尘仆仆的柳嬷嬷和也青,让又绿带着她们两个去好好泡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暖衣。

她则是亲自去寻亓山狼。

施云琳踏上抄手游廊,远远看见了亓山狼立在后院假山前。他就那般一动不动抬头望着树梢。

施云琳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枝头光秃秃,她什么也没瞧见。

施云琳驻足,立在垂着一盏盏琉璃灯的抄手游廊里提声:“明慈公主派人来了。”

亓山狼回望,琉璃灯晃动的游廊间,她纵穿着厚实的棉衣也藏不住娇小纤细的身躯。柔柔小小的。

亓山狼目光微冷,提步往前院去。

施云琳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若亓山狼不故意等她,她实在难以跟上他的脚步。

苏公公原先在亓帝身边做事,后来成了明慈公主身边最得力的人,宫里上下给足了脸面。今儿个的赏梅宴,也是苏公公负责大大小小的事情。明慈公主派他亲自过来。

也没人请苏公公进去,他躬着身子候在庭院的冷风里。在他身后跟了几个小太监,还有几担赔礼。

远远瞧见了亓山狼,苏公公摆出一张笑脸迎上去,认认真真行了跪礼,起身道:“大将军,今儿个宫里的意外,让夫人受惊了。大公主心里很是不好受。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御厨今日本要做狗肉,却不想那条狗忽然犯了疯病,冲开了铁笼,惹了祸事。”

苏公公再朝施云琳躬身行了一礼,道:“大公主从库里取了许多珍爱的宝贝送给夫人,做受惊的赔礼,还请夫人不要因今日之事心生介怀。大公主还说,过两日等天朗,邀夫人再聚,以琴会友。”

苏公公这话是对施云琳说的,可眼里却没什么诚意。他刚说完,立刻看向亓山狼,等着亓山狼发话。

亓山狼半垂着眼,沉默着。

施云琳眸光轻转,望向亓山狼,在心里担忧——他听懂了吗?

明慈公主的处理方法,施云琳一点也不意外。这事儿,能派苏公公跑这一趟已经给足了脸面。那边送了赔礼,她收下,下回应约小聚,这事儿也就结了。

只是施云琳很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亓山狼不说话,她也不会开口的。

亓山狼的沉默,让整个庭院都陷在沉默里。

可是亓山狼没有沉默很久。

“你过来。”亓山狼漠然盯着苏公公。

施云琳有些意外地看向亓山狼。这点时间,他听懂了苏公公那堆话?

苏公公抱着长衫前摆,弯着腰走到亓山狼的近处。

亓山狼忽然抬起一脚,踹在苏公公的膝盖上。一道骨裂声,苏公公尖叫了一声跌倒在地。

施云琳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跟随而来的小太监们惊慌地跑过来想要扶,可还没走到近处,畏惧地仰望着亓山狼,纷纷后退。

苏公公佝偻着咿咿呀呀喊疼。亓山狼朝前踏出半步,靴子踩在苏公公的膝盖上,一点一点用力,折断的骨头慢慢碎裂,细小的骨裂之音,落入在场所有人耳中皆撼如震雷。

苏公公仰望着亓山狼,亓山狼逆着光,光影刺眼,也让苏公公看不清亓山狼的表情。一种对死亡的恐惧,在暖阳下阴冷地爬上苏公公脊背。

亓山狼居高临下地睥着他,冷漠地开口:“再查。”

这不是亓山狼想要的结果,苏公公也不是他想见到的人。在亓山狼这里,从来没有暂且放过下次再说。

他没读过书,知道的词汇不多。容忍——是他永远理解不了的词意。

亓山狼抬脚放开苏公公,他回头就见施云琳害怕地望着他。

怕他吗?亓山狼笑了一下。他走过去,经过施云琳身边的时候,顺手捏了捏她的脸。她脸上有点凉,亓山狼指腹又捏了一下。

苏公公断了一条腿,被抬回去复命。

明慈公主一瞧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坏了。她惊魂未定地跌坐回椅子里,冷声问:“疯狗的事情你到底知不知情?”

苏公公刚逃过一死,哪里还敢嘴硬,哭着说:“殿下,奴、奴也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他既负责今日宴席之事,太子妃想做些什么,若不提前支会他,也难以得逞。

“你糊涂!”明慈公主怒拍桌子。

身边的嬷嬷忧心忡忡:“亓山狼不满意。苏公公虽是老人,可是……”

苏公公吓坏了,连声哭着求明慈公主不要再把他交给亓山狼。

“你以为一个奴才就能息事了?当年太子奸了亓山狼身边的女兵,他能闯了东宫提刀砍太子。还是不长记性,今朝连他的夫人也要害!”明慈公主气急。

“那……请太子妃过来商议一下?”

明慈公主想了想,道:“请太子过来一趟。”

被一个臣子逼迫,明慈公主心里也窝火。可她能怎么办?当年若不是亓山狼横空出世,亓已经和闵、湘一样的下场了。不说当年只说现在。亓山狼今日解甲,鲁国明日就会起兵!

这边焦头烂额,那边施云琳却心情极好。

今日施云琳确实被亓山狼吓到了。可是终究不是她的骨头断了,惊吓也只是一会儿。直到夜色降临,她还沉浸在与也青、柳嬷嬷重聚的喜悦里。

沐浴过后,她对镜拢着长发,愉悦地哼唱着故土小调。

直到亓山狼推门进来。

施云琳回头,这才从喜悦里回过神,惊觉天黑了。她总是很怕天黑。每一个夜晚,都是漫长的煎熬。

亓山狼反手锁了门,长指伸到领口将衣服扯下。他一边朝施云琳走,一边宽衣。施云琳慌乱地别开眼,她不敢看亓山狼的身体。

当亓山狼立在她身前,伸手去扯施云琳的衣衫时。施云琳忽然想起那些被亓山狼撕破的衣衫。她可没有那么多供他撕。

她慌忙捧住亓山狼的手,仰着一张小脸楚楚望他,弱声:“我自己脱。”

亓山狼目光一顿。

018

亓山狼便松了手。

施云琳拧着眉,倒是有些后悔了。她低着头,扫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竟一时之间不知从何下手。她磨叽半天才把手放在衣带上,两手攥着衣带垂着的两端,慢吞吞在纤白的食指上缠了一圈,扯也不是不扯也不是。

她脑子里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要在这里脱吗?然后呢?脱完之后就那么走向床榻?她总不能做到像亓山狼那样坦然地光着身子走来走去,实在是太有碍观瞻了。先走到床上再脱?可亓山狼站在她面前,他的腿贴着她的膝盖。她又不想推开他。

这般想着,施云琳稍微侧了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床榻。

亓山狼睥着她的小动作,他弯腰直接将施云琳抱起来,抱着她往床榻去,将人扔到床榻上。他则是坐在一边,难得拿出些耐心等待。

被施云琳绞尽脑汁扒拉出来的磨叽借口已经没了,她悄悄抬起眼睛看向亓山狼,小声说:“我们说说话吧?”

亓山狼皱眉。

说话?他最讨厌说话。

施云琳小小声地补充:“我们都没有好好说过话的……”

亓山狼沉默了一息,向后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床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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