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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角度想,江幼怡现在在照顾她,虽然看起来凶,但其实非常耐心,这种经历可遇可不求,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经常生病。
颜未的心情豁然开朗,就着江幼怡喂过来的杓子喝了两口粥,又咬了一口包子,酸豆角馅儿的。
等颜未吃完早餐,江幼怡利落地把食品盒收拾起来扔了,转头接了杯温水放在床头:“你要不要睡会儿?”
“那你呢?”要回去上课了吗?
江幼怡拉了把椅子在颜未床边坐下:“我在这儿看会儿小说,等你点滴打完送你回宿舍。”
颜未:“哦。”
江幼怡又帮她把床头放下去,动作熟练,像做过很多遍。
颜未想起了江幼怡的妈妈。
许多有关江幼怡妈妈的事都被江幼怡写进日记里,颜未看过江幼怡上辈子的日记,所以知晓一些内情。
江幼怡的妈妈身体不好,经常住院,江康国从来不会去照顾她,自以为给了钱就算尽了义务,甚至有时候他喝了酒发疯,骂骂咧咧还要动手,江幼怡常常为了护她妈妈被江康国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有几次江幼怡逃课,其实是去医院给她妈妈送饭。
学校里同学们只知道江幼怡性格孤僻,各科老师也觉得她叛逆不服管教,没人深究她身上担负了什么,她的喜怒哀乐在他们眼中,那么微不足道。
没人心疼她,包括上辈子的颜未。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颜未永远不会知道,她自以为克制是对江幼怡的保护,可事实上,她说的那些话,却是压垮江幼怡的最后一根稻草。
妈妈去世后,江幼怡的生活就彻底陷入黑暗。
公司破产,江康国变本加厉,终日酗酒,一言不合就动手,好几次江幼怡都被打到爬不起来。
她不去学校,徐老师就把电话打到她家里,江康国说她跟朋友在一起,根本不知道上哪儿疯去了,挂了电话又继续揍她。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江幼怡在日记中写下最后一行字:我活不下去了。
颜未至今还能回忆起那天从医生手中接过日记的绝望,因为她的自以为是,她永远地失去了她暗恋的女孩。
如果她能勇敢一点,如果那么多彼此错过的瞬间里,她有一次回头,江幼怡可能就不会死。
然而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江幼怡去世后,整整六年,颜未难以释怀。
她以为她会怀着悔恨过完一生,她想用自己残存的价值尽可能做些什么,帮助那些和江幼怡一样身处水深火热中的女孩脱离苦海。
然而这种变相的赎罪也只是她一厢情愿,想让自己好过一点。
可她没想到,上苍还愿给她一次机会,让一切从头来过。
江幼怡按灭屏幕放下手机,抬头视线和颜未交汇。
从刚才开始,颜未就一直这样盯着她,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幼怡板起脸:“你到底在看什么?”
“看你啊。”颜未不假思索,“你好看。”
江幼怡猝不及防,红晕刹那爬满她的脸颊,连耳朵和脖子也没能幸免。
“你闭嘴!快睡!”说好不谈恋爱的!瞎撩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有话说。
颜未在医务室待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共打了三瓶点滴,期间江幼怡一直守在病床边,除了去过一趟洗手间, 中途没有离开。
直到校医来把针取了, 颜未的精神也好一些,她才稍稍放心。
从医务室出来, 江幼怡提议:“我背你吧。”
上次颜未也背着她走过这条路,现在轮到她背颜未了。
颜未想试着自己走, 结果没两步就头晕,扶着柱子动不了。
“就你这个状态还想去上课?”江幼怡开始施放嘲讽, 抱着膀子在旁看戏,一副“你不听话看你现在怎么自己走回去”的表情。
颜未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坦白说你担心我不行吗?”
“谁担心你!”江幼怡被怼, 耳朵飞快红了,还强着不肯服软。
“好好好,你不担心。”颜未没脾气了, 朝江幼怡摊开手,“那麻烦小江同学, 背我回宿舍好不好?”
江幼怡撇撇嘴,“勉为其难”转身过去原地蹲下,让颜未趴到她身上。
稳稳背起颜未, 感觉到颜未前胸贴住她的后背, 江幼怡脸上发烫, 下意识把头埋低。
“是不是我太重了?你怎么这么热?”颜未发现江幼怡开始出汗, 手伸过去摸了摸江幼怡发红的脸。
江幼怡像被踩着尾巴似的,险些跳起来把颜未抖地上去,吓得颜未猛抱紧她的脖子,惊慌失措:“怎么啦?”
颜未两条胳膊勒得江幼怡喘不过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小江同学睁眼说瞎话:“刚才跑了隻老鼠过去,差点踩我脚上。”
“啊?”颜未惊了,下意识回头去找,“哪儿呢?”她什么都没看见。
“不知道。”江幼怡停下来站稳了,伸长脖子倒气,“你先松松胳膊,我快断气了。”
“哦。”颜未稍微松手,关心道,“你还好吧?”
江幼怡重获新生,故作平静:“我没事。”只不过,她那点旖旎的小心思已经散得一干二净。
颜未不疑有他,牢牢环住江幼怡的脖子,生怕再有类似的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