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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大半个月,以为石沉大海,没曾想竟然收到了回復。
颜未先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点开邮件,逐字逐句地往下看。
因为颜未模拟的案件情况和这名律师经手过的案子非常相似,所以回信中自然而然引用了江康国那个案子的判决公文。
颜未的视线在“缺乏关键证据”和“数据无故销毁”等字段停顿几秒,心里的想法越来越清晰。
她没有立即回復这封邮件,打算征询一下江幼怡的意愿,或者设法收集一些证据再写回信。
眼看时间走过十一点,江幼怡的电话还没打过来,颜未心想江幼怡应该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耐着性子再等了一个小时。
十二点,没等到江幼怡的电话,颜未主动拨过去,听筒里传来一声长音,下一秒,长音消失,变成急而短促的信号音。
电话通了,但是对方没有接起直接挂断。
颜未的心往下一沉,再打过去,原本可以接通的电话提示关机,江幼怡又失联了。
江幼怡家里十有八。九出了什么事。
而且绝对不是小事。
刚才收到邮件本来就紧张的心情这下径直跌到谷底,颜未紧紧抓着手机,双手掩面平复心里突然涌现的恐慌无助,不断暗示自己冷静,说不定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不要自己吓自己。
上辈子这时候江幼怡家里的确发生了些什么,但应该与江幼怡本身没有太大关系。
颜未抚顺了呼吸,点开小企鹅给江幼怡发了几条消息。
先等回復,如果今天晚上等不到江幼怡的电话,明天就到学校当面问她。
这一夜格外漫长,颜未数次翻看手机,除了两条垃圾短信,没有任何来自江幼怡的消息。
颜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又做了个噩梦。
梦里江幼怡不知道去了哪儿,颜未找啊找,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最后场景一变,她出现在医院的走廊上,这一次竟然连灯光也没有,黑漆漆的一片,与她隔着一层玻璃墙的病房里,江幼怡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
“幼怡!”颜未猛地惊醒,心跳惶急,后背蒙了厚厚一层冷汗,枕头和床单上都是汗迹。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刚过凌晨五点,还是没有江幼怡的消息。
过了将近五分钟,过于激烈的心跳才减缓速度,起伏的呼吸也勉强恢復正常。
不知是不是感冒没有好透,她翻身坐起来的时候感到一阵晕眩,扶着床沿低头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站起来。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颜未坐不住了,她走出卧室,去洗手间衝了个澡,水温偏凉,泼在脸上带来片刻清明。
不到六点,颜未换好衣服把书包拿到客厅,走到阳台再给江幼怡打了个电话,依然是关机。
颜未犹豫着要不要提前离开,神态焦急地在客厅打转,颜初六点多起来做早餐,出来在客厅看见颜未时还吓了一跳。
“姐!”
“你怎么起这么早?”
两人同时开口,颜初话音稍顿,颜未继续说下去:“我想现在就提前回学校,我自己去,不用你们送我。”
“为什么?”颜初问,“昨天不是说好让你苏姐姐送你去学校吗?怎么今天这么着急?”
颜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不能说是因为她担心江幼怡,想在去学校之前先到江幼怡家里看一眼,就任性地要求苏辞一大早送她去江幼怡家在的小区吧?
她不说话,颜初却很快看出什么,脸色一沉,追问:“是不是小江家里出事了?”
颜未吓了好大一跳,姐姐这都能猜到?
可到底有没有事她也不清楚,她只是打不通江幼怡的电话,由此引发的心慌意乱和不好的猜想也仅仅只是出自她个人的直觉,若说出来,就全是没根据的。
颜未不知道如何开口,颜初则愈发笃定她的反常和江幼怡有关。
“前几天不是说得好好的,如果你遇到困难,不要顾虑,大可跟姐姐讲。”颜初耐着性子劝她,“你什么都自己扛着,反而叫人担心。”
颜初的话让颜未定了心,她一个人关心则乱,想不到解决的办法,说不定姐姐们能给她出出主意。
“其实我也不确定。”颜未决定坦白,“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打不通她的电话,也没回我消息,除了她家里出事我想不到别的原因,我不放心,想去看一看。”
颜未说完后,颜初没有立即给出答覆,她仔细想了想,问:“你一定要去?哪怕错过开学登记?”
“我一定要去。”颜未说得斩钉截铁。
“好。”颜初的回答也很果断,随后转身快步走进主卧。
没几分钟,苏辞洗漱好换了衣服出来,路过客厅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朝颜未扬了扬下巴:“走。”
颜未忽然觉得眼眶发热,跟着两位姐姐到玄关换鞋时,她头一低,眼泪就掉下来。
趁姐姐们没注意,她抬起袖子飞快抹去眼角泪花。
一路上车子压着限速极限开,隻用了半个小时就抵达江幼怡住的小区。
车还未停稳,颜未便推开门跳下去,拔腿奔进大门。
她来过这里一次,很快找到江幼怡家那栋单元楼,苏辞和颜初追上来的时候,电梯门恰好开了。
她们一块儿乘电梯上楼,拐过转角,苏辞和颜初同时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