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不好意思了,八哥,为了你能跟上进度,只能让你课后更辛苦点。
顾璥的症状应该和诗怡印象中“何不食肉糜”那位差不多,那至少在幼稚园到小学阶段,就算进度慢点,也还是可以学完的。
而且,他年纪还小,这个阶段多动脑、多开发智力,说不定有逐渐康复的可能。
唉,还是要尽快普及近亲不能结婚的常识啊,不然要造成多少家庭和孩子的悲剧!
诗怡还在体验小朋友的童年生活,顾朗在为了她的食邑而负重前行。
由于皇帝久久不进后宫,也亮明车马支援皇后的管理手段,诸位嫔妃的影响力迅速被砍到谷底,就算她们有反对声,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在前朝,这就不同了。
有官员联合上疏,昭华公主年岁尚小,虽有简化数位之功,但破格封赏已经足够,这三千户的食邑,实在是太多了些。
他们还给顾朗举例,今天这个公主封三千,明天那个公主封两千,王朝的财政何以支撑?望陛下三思!
顾朗扫了眼名单,他给诗怡封个公主,倒是让陆家和郑家急得跳脚。
虽然他们没敢让本族人冲锋陷阵,但谁是他们家提拔的,顾朗早已心中有数。
当他这些日子没有大动作,是真的闲着没事干啊?
顾朗叹息一声,表示昭华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她又聪明又体贴,他只为小女儿破一次例,这都不行吗?
皇帝的示弱让官员飘了起来,在他们的印象中,顾朗还是从前软弱无能的天佑帝。
于是他们死不松口,痛陈利害,皇帝越表示只破一次例,露出无奈的神色,他们就越觉得胜券在握,越是敢说,总之坚决不松口。
他们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又是拿前朝举例,又是说皇室后裔尊荣太过,只会成为王朝吸血鬼。
顾朗听得都想笑,王朝真正的吸血鬼是谁,这些人是真不知道吗?
“那,好吧。”
皇帝说出这句话时,官员们面露喜色,各个昂首挺胸,觉得自己是国朝最忠实能干的直臣,面对君王的威严亦无所畏惧,这才是文人风骨!
顾朗看破不说破,他询问旁边的史官:“今日诸位爱卿直谏,可都记下了?他们都是我朝的肱股之臣啊!”
史官恭敬道:“回陛下,臣必定一字不漏。”
官员们更得意了,谁知皇帝话锋一转:
“你们说的宗室待遇过高,爵位世袭负担太重一事,实乃兴国之言,朕铭记于心。”
“朕今日便令中书省草拟诏书,削减勋贵们的食邑份例,所有世子降三等袭爵。对了,此事当以朕之皇子作为表率,好叫天下人信服,百姓也会更感念你们对国朝的一片忠心啊。”
官员们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一股凉意从脚底涌上天灵盖。
不……如果连未来亲王的食邑都要被削减,那国公往下的侯爵、伯爵、子爵等怎么逃得掉?
降三等,那从伯爵世子起,就降无可降了!
百姓会不会感念他们不得而知,但整个邺朝的特权勋贵,肯定会联合起来,将他们撕成碎片的!
这份诏令都还没到门下省审核,大兴城内的勋贵们就坐不住了。
要说谁对昭华公主的食邑最不满意,那肯定是陆、郑两家。他们都以为自家的外孙能登上皇位,当然不能容忍权势过大的公主。
看在这两家的面子上,勋贵们选择不吭声,谁知道人在家中坐,倒楣的事情能从天上来啊!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让本该安稳到手的好处要被削减,这谁听了能高兴!
这群人先是向皇帝抗议,但顾朗摊手表示,都是那些官员教他的,他觉得很有道理。怎么,减轻王朝财政负担是不对的吗?
反驳的话都不用顾朗亲自想,照搬之前那批官员说得就行。
有意见啊,那你们去找他们呗,都是他们教的。
还有谁不知道,他十二岁就登基,一直是尊重各位大臣,“垂拱而治”的好皇帝诶。
勋贵们被怼得无话可说,至少在“政治正确”上,让人无法辩驳。
他们又送礼给皇帝身边的太监,杜志远推辞了好几次,才勉强收下,给他们指了条明路。
哎呀,皇帝要这么做,无非是很不满意陆、郑两家非要削昭华公主的食邑,才冲动之下发脾气的。
谁都知道,昭华公主是陛下心尖上的宝贝,满足他的心愿又能怎样呢?
勋贵们心想也是啊,公主而已,就算将来她会干政,那又关他们什么事?
换个角度想,要是有人出来制衡未来太子,对他们又没有坏处,这样才好浑水摸鱼嘛!
在杜志远的暗示下,他们恍然大悟,原来陛下就是想要个台阶,实现给昭华公主封三千户的诉求。
就说嘛,这无缘无故的,皇帝怎么会突然削勋贵的份例呢,别的不说,这削的是他自己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心疼嘛。
勋贵们代入自身,顺着顾朗引导的逻辑思考。
他们得出结论,这事全怪那些搅和精。
冤有头,债有主,是你们陆、郑两家非要和全体勋贵过不去,那就别怪他们翻脸无情了。
这两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来访的客人数不胜数,家主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弹劾两家的奏书也如雪花般飞向顾朗的桌案,根本就翻不完。
若真要细揪起来,谁家没几个无能的后辈,没几件欺行霸市的丑事?平时大家互相遮掩也就过去了,但他们惹怒了勋贵,那凭什么还给你留面子啊。
别以为陛下是独苗,本朝没什么宗亲势力,你们两家就能为所欲为了。
这还没当上“外戚”,就狂成这样,等某位皇子真的登基,那还了得?
在此重压之下,陆、郑两家苦不堪言,哪怕他们说自家也是勋贵一员,都无济于事。
呵呵,知道你们志向远大,是奔着一家独大的外戚去的,你们连公主的食邑都要插手,将来会放过其他人吗?
——这些话术是诗怡教的,人也是诗怡去收买的,谁叫顾朗说,这是她的食邑呢。
诗怡:信他个鬼,用这辈子都不吃芹菜来担保,这事就只是个引子,阿爹是真心实意想削减勋贵待遇的。
用皇子等宗亲带头,也是无比认真的。
要削当然是现在最好削,皇子都还养在宫里,皇帝没有亲兄弟,叔伯辈也不成气候,多好的时机啊。
难道还要留给下任皇帝,让ta面对羽翼成熟的诸位亲王吗?
最终,在众多勋贵的联合施压下,上柱国将军、荣国公先后拖着年迈的身体进宫,向皇帝低头陈情。
是他们不该搞小动作,但请陛下看在先帝的份上,给他们留几分颜面吧。
顾朗也知道,态度该放软了。否则这两家又转头说他不念旧情,恐怕那些本来就是墙头草的勋贵,又要“物伤其类”,迎风倒向另一边。
想要他们真心认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来,陆郑两家想的是,昭华公主还是三千户食邑,其他勋贵的也不要变,就当这事没发生过,等时间久了,再翻出来说时,还能内涵皇帝威胁朝臣,以此为柄。
但他们没想到,身为当事人的昭华公主,会主动拒绝三千户的封赏。
没错,戏台子已经搭好,终于轮到诗怡上台表演啦!
她向皇帝上表,先是深谢陛下厚爱,转而提到她身为公主,受邺朝臣民奉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