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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目光一刻都不曾分给张声民,这是个逃走的好机会,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脚后跟慢慢往门口蹭。
耳朵里充斥着接吻发出的啧啧水声,淫糜又色情。
于别枫双手撑在池修胸膛上,手掌清晰地感受到他亲手缝上去的鱼线,针脚细密。
他替人缝合的功夫一向是最好的。
“池修,松开我!”于别枫从唇瓣相贴的缝隙中挤出一句含糊的控诉。
但现在的池修早就不是以前对他言听计从的那个了。
它是怪物,怪物又怎么能听懂人话。
张声民已经摸到了门框,他欣喜若狂,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不管那个怪物要亲谁,通通跟他没有关系,他还等着出去逃命的,于博士是死是活又关他屁事?
这口气还没喘完,一根形态怪异的黑色触手从黑暗中探出来,紧紧勒住他的脖子,顺着他纤细的脖子一路缠住他整个上半身。
连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他的整个上半身便被勒成一团肉泥,红红白白的散落在门口的地上。
他离自由仅有毫厘之差。
摔出去老远的通讯器倒是顽强,背壳磕地稀碎,“滋啦”连接讯号的声音依然在响。
于别枫蓄起全身的力气给了池修一巴掌才挣脱,翻身滚开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擦嘴唇。
破皮流血也没能减缓他心底的厌恶。
“砰!”巨大的爆鸣声响彻整个研究室。
于别枫一惊,赶紧去捡角落里的通讯器,连通后急迫地问那头:“怎么回事?研究室被人侵入了吗?”
“滋…柳山…闯入基地…无效…请…自求多福……”
信号断断续续,零碎的字句拚凑在一起就是,柳山基地派人攻进了江平基地,而江平基地的作战队选择的作战方案是——
放弃研究室。
“你们这群废物!废物!”于别枫的心跳剧烈,恐惧和愤怒淹没了他,他蹲在地上,握着通讯器的手用力到泛白。
“没了我,我看你们还能研究出什么!”
一切都是无能狂怒,于别枫听见了输液管被一根根拔掉的声音,他不敢回头。
为了减少心中的恐惧,只能毫无目的的谩骂。
歪斜的白大褂毫不端庄地挂在手臂上,头髮被池修拨弄得凌乱,他还没来得及整理。
“别…枫。”随着慢慢缠上来的黑色触手而来的,是池修亲昵的呼唤。
舌头失去了弹性,以至于它的发音非常不标准。
触手慢慢覆上了于别枫嫣红的嘴唇,环住他的脖颈,接着是胸口、腰、大腿,直到裹满全身。
“在一起……”池修发出它自己也不清楚意思的音节。
“砰!”这回是枪响,于别枫透过最后的缝隙看见了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碧绿的眼睛夺目。
是那个小心臟病的男朋友,啧,他运气可真不错,到死都有人惦记着他。
那颗子弹击中了池修的头颅,然而池修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裹缠的动作。
在把于博士闷死之后,它的唇边露出了浅淡的笑意,怀抱着巨大的蚕茧一般的黑色圆球,永远的沉睡了。
“那个孩子在哪儿?”曲医生提着医疗包从秦乌身后走出来,随意瞥了眼角落里“殉情”的两个人,情绪没有波动。
“在里面。”秦乌放下枪,带着曲医生以及身后的一群柳山的医疗工作人员。
他们全部穿着柳山基地的防护服,里面还戴着口罩,全身上下装备严实,看不清真面目。
不过短短分别了一个白天,时黎知就变成了濒危的病人。
秦乌的状态在众人看来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只有曲医生察觉到,他变得更加沉默了。
“秦队,你知道的……”曲青斟酌着词句,“时黎知是先心,在末日之前,我从来没做过心臟病手术。”
模拟跟实战的区别是巨大的。
清除了一些没用的管子,将心电监护和维持生命体征的葡萄糖注射液留下。
时黎知的状况更清晰地展现在秦乌面前,他好不容易给养出来的几斤肉又掉光了。
还比之前消瘦得更厉害,面颊都快凹下去了。
不过曲青说这都是秦乌的错觉,时黎知只是面色惨败得吓人,消瘦是不存在的。
要是不劝这两句,曲青真怕他出去给那个博士的尸体再来上几枪——
不过依照秦乌的性格,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
“换心手术,您有模拟过吗?”秦乌想坐在床沿,又怕压到时黎知,最后便冷着脸站在时黎明的床头。
后面的医护人员没一个敢上前的,隔了三四米远记录病人目前的状态。
“有在大体老师身上试过。”曲青也不瞒他,思索再三,似是劝慰,“试试呗,万一成功了,再怎么失败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曲医生!”没等秦乌回答,危莉也到了,她放下眼神空洞的池雅,着急忙慌地凑过来看时黎知。
被秦乌抬手拦下,踮着脚朝里望,两条长长的那马尾在身体边晃荡:
“黎知怎么这样了?心臟病发了吗?队长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有事,但秦乌不想解释,曲青也不会去插这个嘴,他扶了下眼镜,撩眼看向呆滞的池雅。
“没事,大人做事,小孩子别管。”曲青招手让人把危莉带出去,秦乌没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