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接下来,gary又问了王勇涛最后一次见周建国的时间。
确定为上个月6号,生意谈成、合同签好了、他和周建国一起去喝酒的晚上。
这样一来时间也对上了。
走到窗边,方镇岳小声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对易家怡道:
“王勇涛说的是实话。”
“岳哥怎么知道?”
家怡立即挑起眉,她百分百确定周建国就是死者,毕竟自己看过嘛。可她只看到了凶杀现场,对于周建国的情况却并不太清楚。
王勇涛对周建国的衣着形容的确是真的,但其他那些话是真是假,她就无从判断了。
为什么方sir会知道?
“一个人说真事的时候,因为生活是立体且丰富的,所以会抓不住重点,很容易被细节牵走思路,讲得东拉西扯,无用信息过剩。可如果是谎言,反而容易编的特别有逻辑,特别主干清晰,因为是经过反复推敲,认真措词的。”方镇岳轻声叙述,一副这都是常识的淡然模样。
家怡却露出恍然大悟和无比崇拜的表情,好!有!道!理!
“明白了。”她立即用力点头,表情和眼神都显示着她的百分百信服。
并立即掏出笔记本,按出原子笔尖,刷刷刷记录起来。
好开心,满足,学到了!
“……”方镇岳完全没想到小女警会是这种反应。
一般人就算信服他人,也会因为担心被别人看低自己,而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情绪,因此会掩饰,会装作不在意或平静淡然。
但这小姑娘,怎么对于展露真实情感,毫无负担压力?
也……太坦率了吧?
而且……她这样的反应,也太让他不好意思了。
摸摸鼻子,他本能收敛起得意、骄傲等情绪,将想要开屏的尾巴硬生生收好。
可自从开始这个白骨案,就一直卷在一处的眉毛,不受控制的放松,一个在天之涯,一个在海之角,各自快乐的舒展。
而那双一直暗沉沉幽冷冷的眼眸,也不自觉温暖起来。
当方镇岳转回头时,王勇涛回答完问题,抬头再次看向方sir,居然都不觉得害怕了呢!
蜘蛛又有新猎物
入秋之后,香江的天气一下冷起来,虽然气象播报称仍有秋老虎在潜伏,后面还会有转暖的日子。但这几天寒意侵袭,大家穿上长袖长裤,大多数顾客都不喝有冰沙和冰淇淋的易冰乐了。
不过针对气候变化,易记仍有对策。
家怡给大哥列了一个小料单,都可以放到奶茶里,什么芝士、奶油、红豆、绿豆、奥利奥碎、椰果、可可碎等等,跟做粥似的。
而且小料和各种饮品间不同的搭配,叫法居然就不同。
简直可以无限出新品。
家怡和大哥商量出来的是,易记一个搭配、一个搭配地尝试:这种搭配卖上半个月,大家喝腻了,再开卖新奶茶。一个品种一个品种的打开名气,再慢慢劝丰富到饮品单上。
而今年秋天的第一杯奶茶,主打的是‘生椰乌龙撞奶’。
椰子嘛,香江多得是。
这款在后世都能成为许多奶茶店主打产品的饮品,相信在这个时代也能打下一片天地。
果然,生椰、乌龙茶和热奶的浪漫相遇,不仅能暖被秋意侵袭的港民的身体,能幸福客人们的味蕾,还能丰满易家栋的钱包。
连菜场猪肉档的大老粗,都要擦擦手上的油,过来点上一杯,再用胖乎乎的圆手捧着奶茶,欢快畅饮一番。
易冰乐一减产,生椰乌龙撞奶立即接档,连宣传都不用做,老客户就续上了。
新奶茶瞬间在学生间风靡,一传十十传百,好多附近的学生都来喝,顺便也要尝尝易老板的其他手艺,菠萝包啦、烧麦啦、叉烧啦、鱼丸啦都卖得更好。
有点钱的年轻人,也会尝尝大菜,什么八宝鸭、古法蒸鸡、烤乳鸽等等,销量同样上涨。客流量上来了,易家栋不得不多买个冰柜,以便多储存食材。
幸好有孙新这个全日制员工帮忙打下手。
可实际上,孙新加入后,易记只有更忙的份。
首先,酸萝卜持续供应。客人们才坐上桌,先有一小蝶上桌,酸爽入口,一嚼之下酸甜辣味爆满口腔,食欲大开,点餐量增加,易记又变得更忙。
随后,孙新给易记增加了麻婆豆腐和跷脚牛肉两道超级新鲜的菜品,从附近的街坊、隔壁店老板一类老朋友们开尝,并快速传开,好多人专门来尝鲜……
于是,买奶茶的窗口常有人排队。
拥簇得堂屋里坐不下全部客人,易家栋不得不又买几张桌子、十几个硬塑圆凳,在门口加桌加位。
如此循环,易记红红火火,忙不胜忙。
今天易家栋专门找了人过来做雨棚,没办法,楼上阿嬷晾衣服裤子总往下滴水。偶尔楼上还会往下落物,虽然不至砸伤人,但吃吃喝喝的落点灰都讨厌,必须得有雨棚。
他买了可以折叠的雨棚架,又到工地请了位身材壮硕、面相醇厚的短工过来干活。搭好棚子给48港币,包一顿饭。
忙活一下午,到晚饭时间,总算搭好雨棚。
短工秦小磊轻手轻脚清走垃圾时,一片贴条顶在水泥路缝里,忽然弹飞出去,一下打在易记堂屋门口坐着的女士背上。
女人哎呦一声站起身,一边摸自己的背,一边怒问:“谁啊?干什么啊?”
秦小磊吓一跳,放下笤帚跑到女人面前,开口便是一叠声的抱歉。易家栋也从后厨跑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笑道:
“真是不好意思啊,今天铺子搭雨棚,有点乱。是不是很疼啊?”
“当然痛啦,不然你试试喽。”女人脱下被当做小外套的衬衫,看了看后背的位置。
贴片在衬衫背面留下一个锈点,拿面纸擦了擦也没擦掉。
她本是听说这里有非常好吃的大陆菜,才专门跑过来吃这种小巷老铺啊。又旧又挤,跟她以往吃的窗明几净的餐厅、酒楼完全没法比。
才尝几口庆幸味道不错,就遇到这种事,果然这种小巷破店不能随便来啊。
“这件衬衫很贵的,你知不知啊?”女人眼睛狠狠瞪过易家栋,又瞪向站在边上紧张又懊恼的秦小磊,咄咄逼人地质问:
“怎么赔啊?”
“多少钱啊?我赔给你吧,小姐。”易家栋擦擦汗,仍维持着笑脸。
“我……我能帮你洗掉。”秦小磊目光盯着女人手里衬衫上的锈点,他知道这种锈迹怎么洗。
“能洗干净?”女人怀疑地看他。
“能。”秦小磊见她似乎对这个解决办法并不排斥,眼睛一亮,忙用力点头。这样一件衬衫,看就知道很贵啦。他一大下午才赚48块啊,怎么赔得起。
女人抿着唇,没有立即答复,而是微微抬头,拿一双漂亮的凤眼上下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秦小磊宽阔的过分的肩膀,厚实的胸膛,向下收束的腰身,和裤子侧面勾勒出的胯骨轮廓。
还有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下,结实的大腿,及一双穿着布鞋的大脚。
再抬起头时,她面上带了几分笑,将手中衬衫送到自己鼻尖嗅了嗅,才递给秦小磊:
“给。”
站在边上看着这一切的易家栋,莫名从女人嗅闻衬衫的动作中,读到了一丝性暗示。
他微妙地看了